“原來如此......”
“怪不得你之前的一系列操作是那麼的讓人迷惑.....”
“原來是我一直想錯了.....”
“你不是什麼大忠似奸,忍辱負重引誘我們歡愉劇院,實則是在爲獵團賣命效勞的卑鄙間諜......”
“你也不是什麼喜歡胡亂搗亂,做事全看心情的心理變態......”
“歸根究底,你僅僅只是一條被拴上了鐵鏈的狗,行動起來處處受限,而且始終不能對獵人那一邊真正出手。”
傑提斯科基倚靠沙發,嘴叼雪茄,神情陰鬱,語氣低沉地反過來挖苦對方道:
“雖然這個說法很難聽......”
“但是,你形容得完全沒錯,確實就是這麼回事。”
“以前我還可以藉着獲取你們信任的名義自由殺人,但是伴隨着這場戰爭全面打響,我能干涉的自然也就極其有限了。”
“賽因賽艾,看來你即便是變成了一根殘廢的人棍,腦子倒也還是和以前一樣機靈呢......”
賽因賽艾毫不介意地繼續疑惑道:
“可是,你又是怎麼落得這種下場的?”
“你明明和院長一樣都是神物持有者......更遑論,單論逃跑求生這一用途,你的神物明顯還要比他的神物更加厲害......”
“自身擁有如此強悍的條件,你脖子上的這條鐵鏈又是怎麼來的?”
面對賽因賽艾這道直擊核心的疑問,傑提斯科基陷入沉默,隨即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眼。
沐浴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屠夫獵人的雙眼當即浮現出了無數棱角分明的結晶紋理,與此同時還散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而這對雙眸的真身正是他所擁有的神物。
同時也是世間尚未被奧靈獵團入手的最後一件神物。
其名爲——『傳導棱眼』。
隨後,傑提斯科基一邊感觸着眼眸的堅硬,一邊以飽含戲謔的口吻低聲回答道:
“呵呵......是啊......你說得沒錯......”
“『傳導棱鏡』,這件取代了我原本雙眼的神物......自從得到了它以後,‘空間’這個範疇對我來說形同虛設,‘距離’這個概念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然而,正是因爲我過去曾經秉持着‘天地之間無人能夠奈何我’的傲慢想法,最終才釀成了後來的大錯啊......”
賽因賽艾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着傑提斯科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彷彿是想要借酒消愁。
“唉......”
“賽因賽艾,你知道嗎......”
“我以前一度傲慢地認爲,有了『傳導棱眼』這件可以自由穿梭空間的神器,這世間的所有超凡之人,在我眼中就只有單單一個區別......”
“那就是,被我秒殺的人,以及抓不住我的人。”
“正是因爲懷揣着這般愚蠢的自信,我後來纔會主動跳進火坑裏頭啊......”
傑提斯科基前手剛剛喝完紅酒,後手又開始狠狠吸起了雪茄。
“那一天,我覺得自己已經這麼多年沒有在聖光淨土犯過事了,只要披着別人的皮囊,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多半也沒人能夠發現的了,而就算有人發現了,我也能夠在第一時間穿梭空間,瞬間移動到萬里之外的迷宮裏邊,完美規避一切風險......”
“結果,這一進去,我就落了套......”
“完.全.逃.不.掉.啊。”
“哪怕當時我的反應已經快到了極點,哪怕我短短一瞬間就逃到了迷宮裏頭......”
“結果,僅僅只是一眨眼,我就又回到了原位,又回到了那個人的手裏......”
“那種力量,那種境界,根本就不是單靠空間穿梭就能夠躲過的......”
“簡直就像是,當事件發生的那一刻起......接下來的一切‘現實’就都已經被鎖死了。”
“賽因賽艾,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賽因賽艾默不作聲,儘管難以想象傑提斯科基當年遭遇的具體過程,可是卻能大概明白他之後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就不該回去......”
“我就不該那麼自大......”
“然而,時至今日,當我回想起這起事件的時候,我的腦海裏面卻又產生了另外一種想法......”
傑提斯科基捏着雪茄,吞吐雲霧,低聲沉吟,好像是在和賽因賽艾說話,又好像是進行着自我反思。
“那就是,害我落得這副下場的......不光是那個人,不光是我自己,更包括了我眼眶之中的這件神物——『傳導棱眼』。”
“當時的我,信心明顯膨脹到了異常的地步。”
“或許就是因爲這件神物在我腦海深處暗中作梗。”
“它慫恿我,它引誘我,它告訴我......沒事的,我想去哪就去哪,誰也抓不住我,儘管放心去做。”
“而我正是因爲對其聽之信之,最終才引發了那麼一連串的狼狽下場。”
“現在想想,我表面看上去像是被神物選中的主人,或許從頭到尾都只是在被它不斷利用罷了。”
看着傑提斯科基一臉頹廢地喝酒吸菸,和過去那個玩世不恭,有恃無恐的瘋子形象完全判若兩人,賽因賽艾一時間竟然感到有些唏噓。
“呼......原來如此......”
“原來你過去的性格和想法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這下子,我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賽因賽艾神情複雜地低頭感嘆道:
“可是......既然如今歡愉劇院已經全面潰敗,奧靈獵團已經大獲全勝,你的任務難道不是應該結束了麼?”
“爲什麼,那件神物仍然安插在你的眼眶裏面,沒有被對方直接回收過去?”
“爲什麼,你現在還有時間待在這裏和我閒聊,而不是兔死狗烹,直接被處理得一乾二淨?”
傑提斯科基聽罷,將手裏的雪茄隨手丟到,再是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那是因爲......我的任務根本沒有結束。”
“你們這邊的戰爭確實是徹底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