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換做正常情況下的生理狀態,那麼彌昆現在已經氣得吐血了。
畢竟,數千年的努力與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唾手可得的霸主地位就這麼變成過眼雲煙......
這種慘痛的結果,任誰都無法忍受。
而躊躇滿志的彌昆更是如此。
只可惜,此時此刻,他甚至就連嘔血這種行爲都無法做到。
因爲彌昆的肉體正在一步步走向虛化隕滅。
這一刻,彌昆的心臟已經連同整幅胸膛一併消失。
如今留在原地的,僅僅只是一副若有若無,即將潰散的人形靈體。
這便是遺物獵人彌昆的末路。
這個男人,徹底輸了。
當年,初代極獵第一席,金眸獵人瑟爾佛舍,以碾壓的姿態給予了彌昆一場毫無懸念的大敗,讓苟延殘喘的彌昆一度喪失了人生的尊嚴。
結果,等到彌昆好不容易通過神物重拾自信,重拾力量,重拾理想之後......
今天,初代極獵第二席,靈魂獵人奎澤,卻又通過離譜的手段再一次給予了彌昆慘痛的失敗。
並且,這一回,他的人生不會再獲得苟延殘喘的機會。
一切全部到此爲止。
遺物獵人的命運即將跟隨他的尊嚴一同步入毀滅。
這正是如今鐵錚錚的現實。
所以,事已至此,無論多麼不情願,無論多麼不甘心,彌昆也只能咬牙接受這道充滿了諷刺意味的結局。
“唉......”
“好吧......”
“你贏了,奎澤......”
帶着一聲無奈的嘆息以及對於結果的宣判,彌昆就這麼正面直視了自己失敗的命運。
“我認了......你贏了。”
不過,最後的最後,他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再次擡頭看向奎澤。
“但是,在死亡之前,我還想要滿足最後的一點好奇心......”
“告訴我,奎澤。”
“當初,你和瑟爾佛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真的有打起來麼?”
奎澤聽罷,眼神一沉,陷入沉默。
“.......”
彌昆苦澀一笑。
“對待一個將死的老朋友,你還有必要這麼吝嗇麼?”
奎澤微微閉目,沉思一陣,隨即同意了彌昆的請求,就這麼心平氣和地敘述起了過往。
“當初,在你們一行人戰敗之後,我便找上了瑟爾佛舍。”?
“我試圖和他談判,試圖勸他懸崖勒馬。”
“結果,他拒絕了我,依然是那麼的固執。”
“對此,我失望到了極點,憤怒得無法自控。”
“於是,接下來,我便是抱着真切的殺意,與瑟爾佛舍來上了一場毫無留手的廝殺。”
“但是,最終,我敗了。”
“就和現在的你一樣。”
“我的手腳被紛紛砍斷,狼狽不堪地躺倒在地上,迎接着瑟爾佛舍那道冷漠的視線。”
彌昆聽罷,目光閃爍幾下,再是以沙啞的嗓音追問道:
奎澤輕輕搖頭。
“不。”
“我用出來了。”
“面對瑟爾佛舍,我又怎麼可能輕敵,直接就以最快速度祭出了這道殺招。”
“但是,彌昆,你知道嗎......”
“我的『時空魂源』,對瑟爾佛舍來說,一點效果都沒有。”
彌昆聞言,面露詫異。
“這怎麼可能?”
“他和你不是出生於同個時代的人麼?”
“當時的你,想要截擊他的過去,只需要要跨越百年出頭的時間,難道不比今天截擊我而跨越足足三千年歲月要遠遠來得輕鬆麼?”
奎澤平靜迴應道:
“不,瑟爾佛舍的『本命遺物』,遠在我之上。”
“彌昆,你一直都想不明白,瑟爾佛舍爲什麼會那麼強大,對吧?”
“現在我就告訴你。”
“因爲,他早已抵達了‘全視全知’的境界。”
“瑟爾佛舍的黃金瞳,能夠看穿整個時間線。”
“未來也好,過去也好,所有的所有,全都逃不過他的認知,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
“當年,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發動『時空魂源』之後,一路輕鬆跨越百年時光,最終回到了瑟爾佛舍還是試管嬰兒的時間點。”
“我打倒了看守人員,隨後進入了聖光教會本部深處的一所實驗室,那裏是我、亞門汀、瑟爾佛舍三人的發育場所。”
“我本想在那裏一舉捏碎瑟爾佛舍的試管,終結他狂妄自大而又走火入魔的人生。”
“但是,你肯定想象不到,我接下來遇到了什麼......”
“滿房子的黃金瞳。”
標記。
聽完奎澤的一番陳述,彌昆的面色佈滿震撼。
“這是什麼離譜的鬼能力?”
“如果事實真像你所說的這樣......”
“那麼,這世上所發生的任何‘現實’,豈不是都能被你隨心所欲地操控、曲解、替換?”
“這世上所誕生的任何‘生物’,豈不是都能被你阻截過去,輕易誅殺?”
“聖光也好......深淵也好......無論祂們再怎麼強大,只要你穿越回到祂們誕生的時刻,那麼不就能夠將祂們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樣的你......”
“不就已經相當於是無敵的存在了?”
面對彌昆的這般質疑,奎澤語氣淡定地回答道:
“不,倒也沒有誇張到那種地步。”
“我的『本命遺物』,雖說效果描述起來很是強大,不過發動條件卻也限制頗多,十分苛刻。”
“比如說,我唯有在進入『魂源飛昇』狀態的一定時間之後,靈魂力量凝聚至頂點,才能進一步發動『時空魂源』。”
“它就如同一首樂曲之中的高潮部分,只有經過前面的種種鋪墊,才能夠順理成章地實現自身效果。”
“再比如說,我的穿越時空手段全部只能圍繞眼前的目標進行,也就是在我發動『本命遺物』那一刻的你。”
“只要目標不在場,那麼一切時空上的篡改行爲,全都無法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