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倫王朝、皇城、
“什麼?朗兒竟然在二皇叔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金碧輝煌的正泰大殿內,剛下早朝、位於金鑾椅上的五旬男子望着庭下回來傳信的皇護,隨着一股凌亂的氣息暴動,面前的鎏金鑾桌都在一瞬爆化成虛無。
此刻這位兩儀天品的呼倫天子身影閃動,下一瞬出現在中年皇護面前的皇帝直接將其提了起來,神色猙獰道。
“一羣飯桶、這麼多人連朗兒都照不住?”
所謂知子莫若父,作爲呼倫朗的父親,皇帝呼倫天倉很清楚他那兒子對於他父親和二皇叔的依賴程度。除了在呼倫王朝境內,但凡出了王朝,呼倫朗絕不會隔夜不讓呼倫完顏感知到。
真要是無法感知,十之八九是出了懸事兒。
轟、
怒氣橫生、死死盯着面前臉色漲紅的皇護,呼倫天倉蘊含強橫金武源的一掌當是震上此人心臟,一記死手下來,拼了命帶回消息的兩儀玄品皇護當是鮮血狂吐,身死當場。
“立刻去常青山告知父皇,就說朗兒出事了。”
周身狂暴武源散發,抹除了這位皇護仍不解氣的呼倫天倉手中吸力爆發,直接將身側不遠的大太監吸了過來掐住脖頸喝道。
“先前這個廢物返回皇城,爲父已經猜測出來了。”
孰知呼倫天倉話音剛落,偌大皇城頓然傳出一道驚天炸響。
“這段時間調集軍隊朝玄風王朝進發,爲父先行過去,此次風華那老東西若是沒有個說法,玄風王朝也該在這片王朝域除名咯。”
人影未現,呼倫完勝話落後那股席捲着皇城的可怕氣息已經消散。
聞此、呼倫天倉隨手甩開手中太監。
“立刻命令鎮北大將軍與鎮西大將軍回朝。”
……
西北域、這是一處延綿千里的龐大山脈,綿綿山脈之中霧氣瀰漫,所擁簇的山脈之巔又有無數座極爲豪華的宮殿林立。
山脈遠處平原森林分立,森林裏偶有神獸靈獸的吼聲傳來,而透過山谷霧氣俯視,平原中又滿是城市與山村的嫋嫋煙火氣。
人間萬象、不過如此。
黎明、
最高山巔一座足有三千米直徑的玄石廣場邊緣,一位身着藍袍的四旬中年男子負手眺望着遙遠處的鬱鬱蔥蔥,眼中閃過捉摸不透的悵然。
藍袍男子身後乃是一位鶴髮老人,老者赫然是當初出現在雨宗的秦氏家族長老。
山爲秦山、秦氏家族大本營、
藍袍男子爲當今秦氏家族掌舵者、秦玄。
“收取的血脈都交上去了?”
鶴髮老者回來,秦玄捋了捋眉心詢問道。
“回族長,所有冷家的血脈盡數遞交給了宗政家族使者。”老者點頭應是。
奈何細細咀嚼老者所言…所有?
何爲所有?
“可真是個燙手的山芋。”
霧氣瀰漫的廣場邊緣,秦玄淺籲苦笑。
“是啊、上次老奴感覺那雨宗主也是滿心腹誹。”
作爲正道算是有些名望的家族以及宗門勢力,以大欺小本就爲人所不齒,更何況還是抽離他人血脈之事?
即便冷家分支衆人安靜盤坐任由他們抽離血脈,也會有十之三四的死亡機率。可那些分散的家族除了沒落的,凡是安營紮寨打出一片天下的又有誰會自覺將身家性命交在一羣從未見過的人手裏。
血脈收集一事,有反抗便有殺伐。
殺伐違道,這也難怪一貫堅守道心的雨宗主會當着他的面不滿了。
“能理解,不過收集血脈一事想來宗政家族也不會坐視不理,否則那個冒出頭的天道者一路追究下來,這正道的天可就得一寸寸坍塌咯。”
“也罷,血脈之事便無須再提,冷道若是找上雨宗…我等再說吧。”
秦玄話落唏噓搖頭,見之那老者則忙是彎身。
可他又怎會不知他們秦家族長心裏的那份兒擔憂?
天道者身上究竟隱藏着多少祕密他們尚且不知,倘若那些隨手凝固虛空的武學大能將冷道秒殺便也作罷,可現在連宗政家族都沒有開這口,只是讓公玉家族座下的一劍宗暗中攔截魔道高手便可。
族長秦玄現在也無可奈何啊!
然而這般想着,擡頭見秦玄眉頭微皺,鶴髮老者又是開口。
“族長能否猜測那一劍宗與天道者接觸是好是壞?”
“九成爲劣算。”
鶴髮老者話罷,秦玄莫名一笑。
“按照雨宗報告的消息,冷道自從出了天月王朝,身邊總會有一位容貌驚爲天仙的女子作陪,可遊歷王朝時那女子又消失不見,只是聽聞有一隻過分寵萌的小白狐呆在身邊。”
“不出意料,那應該是一隻神獸。”
秦玄的實力目前還做不到數十萬裏開外感應冷道和符殤兒的能耐,然而能成爲宗政家族手下兩大戰力之一的家族統治者,這位族長足不出戶亦是心思清明。
“之前宗政家族派出使者詢問本族長與公玉族長誰願接下暗護天道者一事,本族長以血脈殺伐背道一事爲由拒絕,這個難題自然得落在公玉子頭上。”
秦玄一聲訕笑。
“不過此事兒想來公玉子也不會太過頭疼。”
轉頭望着一頭霧水的族中長老,秦玄緩緩踱步在廣場邊緣。
“原因恰是在一劍宗主身上。”
藍袍秦玄嘴角勾起。
“當初冷道在碧血王朝引動天道之力一事,我與公玉子皆有感知,此後纔將消息傳給座下勢力。”
“雨宗除外,畢竟他們一直在盯着冷道。可其餘勢力在最開始誰不想盡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來我秦家和公玉家族邀功?”
“此後尚如赫哲家族長也好、天皇谷主也罷,甚至是公玉家族座下的四神殿主、花會之主都不是蠢貨。身爲無極境強者,他們似乎也明白天道者的分量並不在他們可以承擔的範圍內,所以都在祈禱暗護天道者的事情不要發生在他們頭上。”
“而這其中、一劍宗主又除外。”
散着步子,秦玄見山下家族強者在訓練族中弟子後溫聲一笑。
“當年公玉子收一劍宗於座下乃是看重姬玉的管理能力。那小輩能力有餘,可陰陽雙修的路子卻始終不改,只不過千年時間從未除過岔子,所以公玉子也任由其隨意爲之。”
“如今聽聞天道者身邊擁有一個可稱源域豔甲的俊美女子,有些選擇對於一劍宗主自然不太困難。”
秦玄搖頭淡笑。
倘若冷道身邊沒有一位美的過分的女子跟隨,一劍宗主想來也會與四神殿主和花會之主一樣選擇沉默。可這一路下來,狐襲女子徹底被路過王朝的所見者神化,姬玉親自開口接下這個任務的可能性都是不小。
護着冷道能讓公玉子高看一分爲其一、再得源域豔甲爲其二、
何樂而不爲?
“嘖嘖、一劍宗主好賴也修煉了一千五百年,可這道心依舊斑駁吶!”
聽到族長秦玄分析,一聲恍悟的鶴髮老者當是輕笑。
“是如此、卻也並非如此。”
聞之、緩步走在前方的秦玄滯下身影。
“老奴洗耳恭聽。”鶴髮老者一怔。
“天地間有完全摒棄美色的苦修者,有得一女子便情定終生的武學者,更有嗜色如命的武學好手。”
“這三種唯有情定終生的武學者道心最爲完美。”
“的確如此、”
秦玄話落,老者點頭說道。
“而另外兩種情況,摒棄美色的苦修者雖說看似心志堅定,然而事出有因,一夢境的俗世弟子也好,無始境的武學大能也罷,又有誰心思沒有個如意身影?”
“他們只是將自己僞裝起來罷了,僞裝被戳破,他們的道心崩潰的更快。”
此刻秦玄話落後目光眯起,遠望着東方的那一輪紅日。
“老奴一想,確乎如此。”
鶴髮老者沉吟片刻,沒有反駁。
“至於嗜色如命者,雖說爲外界所不齒、再看又道心斑駁,可只要到了大尊層次…他們的道心纔是最純粹的。”
秦玄莫名彈動手指,嘆了口氣。
“他們沒有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