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丫頭,自己才離開這麼點時間,怎麼又哭了?
他輕輕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壺,沈桑桑感覺到有人來了,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看到是晏知榆之後才放心的揉了揉睡眼,聲音有些沙啞了:“你回來了啊……”
晏知榆勾了勾脣,站起身來,揚了揚手中的酒壺:“不是要找我喝一杯嗎?進去吧。”
沈桑桑扶着門框站了起來,正要走,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有些麻了,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晏知榆的懷裏。
“我……腳麻了。”沈桑桑乾笑着望着他,“黑龍大人,可以扶一下我嗎?”
晏知榆看着懷裏的沈桑桑輕輕一笑:“投懷送抱?”
“唔。”
見沈桑桑正要逃走,晏知榆直接扶住了她的手臂,帶着她走進了房間,一揮手,整個屋子就亮了起來。
坐在桌子旁,沈桑桑突然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做如針氈,看着面前坐着的晏知榆,突然就想起來了他那時問自己門主夫君職位是否空缺的事情,突然就有些後悔來這裏了。但是奇怪的是,自己回來心情不好睡不着,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晏知榆,難道自己是依賴他變得習慣了嗎?
晏知榆見她有些不太自在,首先開了口:“怎麼?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嗎?”
邊說,晏知榆邊給她倒了一杯酒。
沈桑桑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是啊,所以想來讓黑龍大人給我開導一下。”
“可以啊,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晏知榆笑着看向她。
“什麼條件?”她問。
晏知榆挑了挑眉:“我還沒想好,等我什麼時候想到了再告訴你,放心,不會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看着眼前認真的晏知榆,沈桑桑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想來自己這麼久以來麻煩了晏知榆不少事情,答應他一個條件算什麼?
“可以。”
“那我記下了。”晏知榆笑了笑1,“說吧,什麼事情?”
沈桑桑並沒有着急開口,而是直接又喝了一杯酒,之後才慢慢開口:“我今天遇到姐姐了,感覺她,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晏知榆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掩蓋住自己的神色。
“她有事情瞞着我,今天還在我買的材料上放了跟蹤蟲。”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沈桑桑的眼中有片刻失神,“可能是姐姐關心我想知道我住哪兒吧?但是我心裏就是有那麼一點覺得不痛快。”
晏知榆望着她:“你相信自己剛剛說的話嗎?”
沈桑桑被他問的一愣,擡眼看向他,對上他的眼眸,心裏有些慌亂。
她也不知道答案。
那可是自己的姐姐啊。
“有些問題的答案需要稍微再想想,再觀察一下。”晏知榆笑了笑,“不要活的太累,願意相信什麼就去相信什麼吧。”
無論她是否選擇相信沈檸檸,自己都永遠會陪伴着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
他只需要陪着她而已,不去幹擾她的選擇,不去替她做決定。
就只是保護她,僅此而已。
沈桑桑聽完,想了想,最後勾脣一笑,嘆了口氣,如釋重負:“是啊!我願意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難道姐姐還會害我嗎?她可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啊!我怎麼能夠去懷疑她?可能只是她經歷的事情多了吧,性格有些變了。誰不會變呢?”
晏知榆並沒有說些什麼,他反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他倒是希望沈桑桑願意相信的是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那些黑暗的事情,其實交給自己來考慮就好了。
他希望她可以一生活在光明之中,自己即便是墮入黑暗也無所謂。
聊了許久,沈桑桑依舊醉了,趴在桌子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一些什麼,但是晏知榆根本就聽不太清。
撐着下巴看着對面的丫頭,晏知榆發呆了好久,最後慢慢站起身來,將她打橫抱起,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慢慢將懷裏的人兒放在牀上,晏知榆正要起身的時候,沈桑桑直接用力勾住了晏知榆的脖子,往自己懷裏一拉,晏知榆竟然直接倒在了她的腦袋的一側。
沈桑桑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酒香讓晏知榆不由得心亂,誰知沈桑桑直接用側臉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嘴裏喃喃細語。
這下,晏知榆聽得很清楚了。
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緩緩撐起自己的身體,看着眼前的沈桑桑,脣角眉梢滿滿都是笑意。
望着眼前的這個姑娘,晏知榆一時之間心跳開始加速,鬼使神差的,他慢慢低頭吻上她的脣。
溫熱的觸感傳至全身,她柔軟的脣像是有着極大的吸引力。
良久,晏知榆才直起身來,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臉頰竟然微微泛起了紅暈。
他很高興,沈桑桑在終於有一次不是在叫梁亦渟的名字了。
“傻丫頭。”晏知榆的眼神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伸手慢慢拂去她額前的碎髮,給她掖好被子,就這麼坐在了她的牀邊。
良久,他才起身離開,小心翼翼的帶上了門。
走到院子裏透氣的晏知榆突然聽到了一點聲音,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那顆大樹之上竟然掛着一個人?
走近後定睛一看,竟然是莫寧皖?
晏知榆輕輕一笑,走過去將莫寧皖放了下來:“你又惹到她了?”
被放下來的莫寧皖活動了一下筋骨,看着晏知榆,滿臉委屈:“那個女人太狠心了!竟然真的準備把我在這裏吊一個晚上!”
晏知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指了指那兩根藤蔓:“並沒有吧?大約再過一炷香時間,藤蔓就會自動放你下來了。”
“唔。”莫寧皖看了一眼沈桑桑所在的房間,明明心裏有了些動容,可還是裝模作樣的偏過了頭,“那她也給我吊了這麼久啊!”
“你要是不先招惹她,她能把你吊在這裏?”晏知榆反問道。
其實有時候想想,眼前的這個莫寧皖和沈桑桑真的很像啊。
同樣的睚眥必報,同樣的古靈精怪。要是沈桑桑沒有經歷那些事情,應該會和現在單純頑皮的莫寧皖一個樣吧?
莫寧皖看着晏知榆不經意露出的笑容,眯了眯眼:“哥哥,你不會是喜歡那個野蠻的姐姐吧?”
“嗯?”晏知榆一愣,緊接着笑着問道,“這麼明顯嗎?”
莫寧皖得意地挑眉,雙手叉腰:“很明顯啊!我爺爺告訴我,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提起任何和她有關的事情都會不自覺的笑起來,哥哥你就是這樣啊!”
“你爺爺說的很對。”晏知榆說道。
“那哥哥告訴姐姐你喜歡他了嗎?”莫寧皖好奇的問道。
晏知榆一愣,自己好像並沒有直接說過吧?但是他自以爲自己都這麼明顯了,她應該是知道了吧?
看到晏知榆的樣子,莫寧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嘖嘖嘖,我真不明白你們大人是怎麼想的,喜歡卻不說出來,好難猜啊。你們大人就喜歡藏着掖着嗎?”
晏知榆想了想,緊接着笑道:“其實喜歡一個人就跟殺人一樣,最好的殺人方法,叫殺人誅心。”
“什麼意思啊?”莫寧皖疑惑地眨了眨眼,“聽起來好深奧哦。”
他一挑眉:“意思就是說,在潛移默化之中攻人心智,等到對方先藏不住對你的喜歡。”
聽完晏知榆的話,莫寧皖愣了愣,伸手撓了撓腦袋:“還有……這種說法?”
晏知榆笑着回答:“自然有的。你還小,不懂這些,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唔。”
“時間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晏知榆說道。
莫寧皖呆呆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邊走腦子裏邊想,剛剛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站在原地的晏知榆看了一眼沈桑桑緊閉的房門,脣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殺人誅心,擒賊先擒王。”
看樣子,自己的第一步攻心計劃已經小有成效了啊。
第二天,從自己的牀上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沈桑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只能依稀記起幾個片段,只知道最後是晏知榆將自己抱回房間的。
昨晚,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晏知榆親了她,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自己真的是累了,不然怎麼會做這麼荒誕的夢啊?
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下牀洗漱後就直接去了大廳之上。
晏知榆和莫寧皖早就坐在了桌子旁喝着碗裏的粥,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兩人的身上,他們就像是被籠罩在一層金紗中一樣如夢似幻,頗有幾分父慈子孝的感覺。
“姐姐一直都這麼懶的嗎?”莫寧皖一臉嫌棄地看着姍姍來遲的沈桑桑,似乎很不滿意。
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就這麼被一個小屁孩兒的一句話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