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因爲他說這個字的時候,視線已經定在北雲晚身上。
過了幾秒,北雲馥才領悟了,是允許她把手鍊替他戴上。
“喜歡嗎”戴好之後她擡頭看了聿崢。
晚晚就那麼僵在原地,看着原本不熟,甚至是不認識的兩個人像情侶似的動作,胸口痛得扭在一起,比任何一次他對她視而不見都難受
聿崢的視線終於從她臉上挪開,掃了一眼手鍊,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是要帶着北雲馥下樓。
快擦身而過的時候,北雲晚終於攔了他,費力的仰起臉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聿崢薄脣抿着,終於開口:“北雲大小姐是不識數麼現在幾點了”
晚晚緩下呼吸,“我知道我遲到了,我也不想的”
說到這裏,她擰眉看向北雲馥。
可她要臉,借錢的事不可能就這麼提起,話到嘴邊最終是嚥了下去。
聿崢要走,她再次橫了一步攔着,“你不問問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他低眉,眸底有着幾不可聞的慍怒,臉上卻淡淡,嗓音如同剛化開的冰水,“你那麼擅長倒貼,不在乎我要不要,我何必多次一問,反正你一定會送的。”
是,沒錯,她喜歡他開始,她一個勁兒的往上貼,之前的生日也是,他怎麼拒絕她都會送禮物。
晚晚咬了牙,她覺得自己是該適當把尊嚴撿回來一回。
漂亮的臉蛋仰着,直直看進他眼裏,“真不好意思,困擾了你這麼久,我這次還真不送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從他們面前到電梯門口不願,她挺直了脊背,直到進入電梯才忽然靠在電梯壁上。
胸口絞痛得難受,太難受。
從她進來到出去,不少人的視線都在她身上,估計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穿禮服的人。
夜涼如水,商場外車水馬龍,蹲在不遠處的女孩顯得更孤零零的。
吻安一下車就快步跑過去,“你沒事吧不是去參加生日會嗎,怎麼約我來這裏”
晚晚擡起頭,吻安就愣了。
說實話,聿崢打擊晚晚挺狠,但是她從來沒有哭過的,這會兒簡直是汩汩橫流。
可晚晚站起來,又吸了吸氣,微微揚起高傲的臉,“別誤會,我雖然沒出息,但也不是爲他哭,只是我白白買了一條項鍊,退也退不掉,禮服也要不回來,很挫敗而已。”
話說得如此簡單,只有吻安知道現在她腦子裏只有聿崢兩個字,越強裝沒事,那兩個字越讓她窒息。
吻安想,要是能一次傷徹底倒是好了。
“你把稷哥哥送的禮服拿去抵押了”
晚晚點頭,笑了笑,忽然問:“你覺得北雲馥聰明嗎”
吻安不明所以。
然後晚晚把剛剛一邊哭一邊理順的事說了一遍,道:“所以,就算她沒借我錢,也沒把生活費給我,我都不可能再去要。”
“你脣嗎”吻安一皺眉,“她這擺明了就是挖坑要埋了你她的話你也能信就算要信,至少提前一週把錢轉過來啊”
晚晚笑着,“對啊,我一直覺得,雖然除了哥以外別人對我都不是掏心掏肺,但至少當一家人,北雲馥雖然爭強好勝,但沒有實質的壞過,所以我一直信她。”
吻安遞了紙巾,“至少,你現在能看清北雲馥也算是成長了。”
也是那一夜開始,晚晚發現,北雲馥不光是聰明,她厲害在明明會作壞卻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很無害。
可
是即便如此,她清楚自己不是正牌大小姐,沒到爭鋒相對北雲馥的地步。她只是逐漸放掉了從小提醒自己做個“合格姐姐”的秉承。
那晚回到家,晚晚在她房間門口等北雲馥。
北雲馥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你怎麼還沒睡啊有事嗎”北雲馥這麼問。
晚晚哂笑,“這裏沒人,你不用裝,我就問一句,你是看上聿崢了麼這幾天把他生日的事宜都查了一遍”
北雲馥皺了一下眉,進了臥室。
因爲她一直跟進去,沒辦法,放下小提琴看了她,“如果我說是呢”
晚晚擡手撥開額頭散着的長髮,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傲氣盯着她,“媽給我的零花錢你私吞了,要給我借錢也是假的”
和晚晚預料的一樣,對面的人皺起眉,“你怎麼血口噴人我過去就是要給你拿錢的,誰知道你先走了”
“哦還有媽的零花錢,我說了幫她給你來着,但是後來忘了,支票肯定還在媽房間裏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每一件都說得通,每一件都很合理。
沒有誰很壞,也沒有誰無辜。
晚晚就那麼站了會兒,她忽然覺得心累,一直想避免這種豪門勾心鬥角來着,竟然被算計進去了
幸好,她蠢是蠢,但是沒蠢到家,不是北雲馥說什麼就信什麼。
但是質問已經沒有必要了,只會讓家裏人都覺得她爲了一個聿崢不要尊嚴不要臉不說,這會兒還要和自己妹妹小肚雞腸
所以她扯了扯脣,轉身退出北雲馥的房間。
那晚之後,傳言變了。
北雲晚依舊不被聿崢睜眼相看,可是她那個討人喜歡的妹妹一下子登上了聿少女朋友的寶座。
對校園裏的傳聞,男女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澄清,相反,他們時常會被偶遇並肩走到校園裏。
晚晚負起而給自己長了一次臉,沒給他送禮物。
可是她也沒能撐過一週。
習慣了生命力除了喜歡他就只剩喜歡他,一週七天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身影,她就像一條被擱淺的魚,六感七竅都是枯竭的。
吻安罵她沒出息。
她抱着練習冊,“就是沒出息,有什麼辦法。”
趴在了書桌上,“或者說,我這叫不甘心,我連他們爲什麼在一起都不知道我差在哪了他們才認識幾天”
吻安坐得端正,筆尖在練習冊上飛快的寫出解題過程不帶停頓,嘴上道:“所以呢你難道還要過去熱臉貼冷屁股”
晚晚柔脣嘟起,“要真能貼到他的屁股倒是好了。”
吻安被她的無下限弄得一愣,無語的看了她。
晚晚這才笑了笑,道:“對了,你要不要幫我找個什麼能賺錢的活兒我的禮服還在商場呢,哥知道了給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