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二卷 第122章 寧死不爲姬妾
    原來如此。

    但芳期並沒有如釋重負,她是真弄不明白想不清楚,祖父究竟有什麼自信認定她能勸解晏三郎的怒氣,維護得高蓓聲的體面啊?要不……天氣已經有點冷了,今天她留在這裏給晏三郎做一頓麻辣火鍋?

    高蓓聲已經先一步抵達無情苑,但她還沒有見着晏三郎。

    眼看着芳期也被徐娘帶到了她坐候的花廳,高蓓聲心下連連冷笑:覃氏女還真是毫無自知之明,肯定是聽說了我來見晏郎的事,她就坐不住趕緊趕來爭媚,這等蠢貨,以爲貴妃病故太子被廢后我就可以任她欺凌了?姑姥爺到底是寒門出身乍得富貴,一味地護短根本不懂教束家中女子的言行,真可惜了姑姥姥,父母二族都是名門顯望,卻低嫁給這樣的門戶。

    但這既是在晏郎的居宅,高蓓聲自然不會先和芳期爭執,她和黃仙芝一類人本質的不同是更擅長裝模作樣,在自家蠻橫些無妨,出了門卻從來不忘端着名門閨秀端莊得體的架子。

    晏遲原本是想把高蓓聲多晾那一陣兒的,聽說芳期也來了,心裏倒是覺得幾分奇異,他可根本不認爲芳期是來爭媚爭寵的,那丫頭也不像婦人之仁樂於幫助高氏女的模樣,這是來幹什麼的了?

    於是高蓓聲這纔沒有繼續在花廳“坐候”下去。

    但她不知道是沾了芳期的光,尚且謎之自信言之鑿鑿:“我今日拜會晏郎,是有正事建議,未知三表妹因何故隨來,不過還望三表妹略行迴避之便,先讓我與晏郎說完正事吧。”

    芳期就真打算迴避了。

    她其實才懶得理會高蓓聲會不會被羞辱得無地自容呢,橫豎就這位的“風骨”,相信也不至於因爲一場羞辱就尋短見,祖父真是操心得太多,但她纔剛直起半釐膝蓋,就被晏遲的一句話給摁回了坐位上。

    “晏某隻欠高公一餐酒菜,一宿收留,不是什麼深情厚義應當肝腦塗地,便是涌泉相報滴水,高小娘子也不夠資格在晏某家中,要求別的客人迴避。”

    晏遲的態度和想象之中大不一樣,這讓高蓓聲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

    但她很能忍辱,神色不改:“是我冒昧了,只是想着接下來的一番言談頗爲要緊,三表妹聽聞毫無必要……”

    “我並不認爲高小娘子說出來的話,能有何要緊之處,但因爲你畢竟是高公的孫女,所以我姑且一見姑且一聽。”

    高蓓聲便只能不在意芳期留在現場了,說道:“晏郎君得官家信重,是因能爲君國皇室避災免厄,而今清河王患癔症,太醫院無能爲力,也唯有晏郎君才能替官家分憂,若是晏郎君能助清河王痊癒,越國公府、鄭國公府必然會對晏郎君心存感激。”

    芳期看了一眼高蓓聲,覺得這小娘子真是越來越不聰明瞭。

    她大抵是聽越國公、鄭國公說了晏遲幼年的遭遇,認爲東平公找的那位名醫既然能把晏遲的狂症治好,也能讓廢太子痊癒康復,問題是天子有讓廢太子“康復”的意思嗎?天子沒吱聲,說明廢太子的“癔症”根本無需醫治。

    越國公、鄭國公恐怕都不知貴妃病故、大皇子被廢的真正原因,他們也根本無意再助清河王東山再起,但別忘了貴妃還有五皇子這麼個兒子,所以越國公、鄭國公就仍有爭取晏遲的必要。

    畢竟,貴妃是病故,未被降罪,天子也沒有牽連羅、鄭兩門的示意,二皇子儘管得儲,卻未必就能笑到最後。

    他們讓高蓓聲來,根本就不是讓晏遲“治癒”廢太子的意思,用的是美人計,但高蓓聲卻自以爲名門閨秀的架子不能倒,世族女子的風骨不容折,非要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顯出和“庸脂俗粉”的區別,但這番話說得……相當的滑稽。

    果然芳期就聽晏遲冷笑:“我不需要越國公、鄭國公對我心懷感激。”

    高蓓聲晃了芳期一眼,有點猶豫接下來的話如何措辭,不過她倒也並沒有猶豫多久,覺得她就算直說了,覃氏女也未必聽得懂。

    “清河王雖因疾症失儲位,且貴妃也因此抱病不治,然官家對貴妃親族仍然體恤,尤其對淮王,仍然寄予厚望,故淮王雖自請求納覃相公族中侄女爲媵側,官家仍然允同了越國公之請,再冊齊國公世子之嫡女施娘子爲淮王媵。”

    這話就是在說,越國公、鄭國公對晏遲的感激還是存在價值的。

    晏遲卻仍是副“狂放”的言態:“我今後是好是歹,倒不用高小娘子擔心,只是晏某看在高公曾予款待的情份上,提醒一句高小娘子,越國公、鄭國公爲了自身利益,可不會在意高小娘子的終生是否美滿,依我對這二人的瞭解,爲了自保,況怕把高小娘子算計給別人做姬妾的事也不是做不出。”

    “多謝晏郎提醒。”高蓓聲微微一笑,瞼睫斂了秋波:“小女子便再是如何愚昧,既爲世族之後,便是寧舍性命也不能讓家族蒙羞,高家的女兒從來未有屈爲姬妾的先例,也相信……越國公及鄭國公二位尊長深明小女子的心志,不會有此等念頭。”

    芳期差點沒被高蓓聲這番“鐵骨錚錚”的話嗆得咳嗽:親,你今天把話說這麼死,日後當孽嬖篇的命運砸在頭上……你要怎麼把說出去“心志”再咽回肚子裏?

    晏遲挑眉道:“好了,高小娘子的所謂正事說完了,晏某也已經償還了高公款待之情,高小娘子可以告辭了。”

    高蓓聲看了一眼芳期,狠忍了“其實我想多留會兒”的話,行了個無比標準的禮辭,晏遲卻連眼瞼都沒掀。

    直到高蓓聲走得一絲氣息不留,晏遲才正眼看向芳期:“覃三娘又有什麼正事?”

    “我沒正事我沒正事。”芳期連連擺手,她可不敢指導晏大夫的行事,那比關公門前舞大刀還要滑稽:“祖父就是擔心高家姐姐說錯話冒犯了晏郎,又挨不住責斥,才讓我跟着來接應,現下高家姐姐既已告辭,那我也……”

    “不打擾。”晏遲不待芳期說告辭的話,他自己卻起身準備告辭的架勢:“來都來了,做道菜再回去吧。”

    沒點菜,儼然是任由發揮的信任感,晏遲倒也不覺支使芳期在自家客串廚娘有什麼不對,他只是略分析了下覃遜的用意,那隻老狐狸,且心裏還有鬼,必定不會像越國公、鄭國公這類蠢貨般認爲高氏女有“奇貨”的資格,且覃宰執又確然“巨眼識人”,哪能看不穿就高氏女的心性,壓根就不是爲了風骨敢輸性命的烈女子,犯得着巴巴地讓自家孫女來“護駕”麼。

    覃三娘並無說假話的必要,她是又被祖父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