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41章 劉氏的作用
    胡潔劭曾經外任縣令,赴職途中,卻不慎失了魚符,失得很尷尬,是留宿在一戶暗娼家裏,走的時候沒察點行囊,待入城時才發覺官憑丟了,回去尋那暗娼時,已經人走屋空,丟了官憑魚符不算什麼大罪,但會被罷職,且胡潔劭還觸犯了官員不許嫖妓的法令,他當年好容易才爭得個實授,不甘就這樣又被罷黜,腦子一昏,竟僞造了官憑上任去了。

    沒多久,就收到了一封勒索信。

    許延就是在這時出現的,毛遂自薦爲屬吏,胡潔劭對他本就賞識,又確然無計可施了——僞造官憑,是死罪,本來丟官也就罷了,結果遺給了那暗娼這樣大的把柄,暗娼獅了大開口,胡潔劭當時卻根本拿不出這麼大筆錢,本就死馬當活馬醫的僥倖,開口向許延求助。

    許延設了一計,讓暗娼現形,胡潔劭找回了真下的官憑才得以高枕無憂。

    這當然是起故意引胡潔劭入甕的計策。

    胡潔劭與許延卻是一別多年未見了,重逢之後,問得許延是來臨安遊歷,打算停留個一年半載,胡潔劭力留許延住在他的家中,又因司馬極那段時日因被削了官職,鬱鬱不樂,常邀胡潔劭這小舅子飲酒,胡潔劭就請求許延幫着安慰司馬極,酒喝多了,人就熟了,司馬極乾脆也邀許延住在家裏,他還挺喜歡聽許延剖析政局朝事的。

    胡潔劭也經常來姐夫家中,如今日。

    他見許延的神色頗有些微妙,似乎不願多談,就猜到了姐夫這件“後宅事務”鬧出了尷尬來,多半又是有關劉氏了,胡潔劭便忍不住追問,許延訕笑道:“也不知是有什麼急事,劉娘子忽然哭着衝了進來……我就告辭了。”

    胡潔劭不由恨得握了下拳頭:“又是這個婦人!前幾日的事她鬧得已然不像話,大郎婦的嫁妝,她一個姬妾竟敢索要,大郎氣不過說了她兩句,她竟還敢指着大郎鼻子指責大郎不孝順!明明是她的錯,她竟惡人先告狀,那日姐夫、先生及我也是在飲談,她竟扭着姐夫的胳膊……”

    許延乾咳了數聲,搖頭嘆息道:“司馬公的家事,許某是不便議論的,另……某在臨安已經逗留了些時日,打算着趁着現下季候好,往嶺南再去遊歷,今日本也打算着向司馬公辭行的,就是還未及說出口。”

    “先生這就打算離開臨安了?莫如等冬季過完,開春再往嶺南?”

    “已經很是叨擾司馬公和胡公了。”

    “據先生一番剖析,罪庶杜服誅,儲位必易,司馬公與宋國公府聯姻,勝算極大,既是如此先生何如再輾轉各地,以先生高才,留在臨安不愁沒有大展拳腳的機運。”

    “胡公一直知道許某,志不在朝堂,還在明山大川名勝古蹟,若非當年要積蓄周遊四處的盤纏,也不會自薦爲吏員賺取俸錢了,許某關注時政朝局,無非是爲避害而已,那點看法着實算不得什麼,更論不上才幹二字,司馬公爲太后族人,雖一時受挫,也無非短暫蟄伏而已,司馬公其實不需要許某的佐助,只不過因爲心中鬱郁,纔給了許某開解的機會罷了。”

    他去意已決。

    能不決嗎?司馬極很快就要送死了,他不走等着被一鍋端?

    又說劉氏,死去活來的抽搐了一番,終於把她所受的委屈添油加醋說完整了,司馬極這個連兒媳婦的嫁妝都覺得理應“奉獻”給寵妾的人,當然會與劉氏同仇敵愾,一邊安撫着劉氏,一邊冷笑道:“放心吧,晏覃氏得意不了多久,就連晏遲也是死期近了,你今日所受之辱,來日我必千倍萬番加諸晏覃氏身上!”

    這話劉氏卻聽得耳朵都已經起繭子了,她翹着嘴,倚在司馬極懷裏,手指頭在胸襟上順着繡紋直摳,輕一下重一下地撩撥:“官人總這樣說,隻眼看着湘王卻水漲船高,覃氏也越發耀武揚威,究竟妾身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親眼看着覃氏死無完屍。”

    “許先生剖析得透徹,羿杜這一死,大娘娘必不容太子久活,可要動太子就得先動陳皇后,要動陳皇后就必須先動晏遲,官家就算信任晏遲,也不可能保晏遲而棄我司馬一族,與生母決裂!

    只我尋思着,宋國公未必真願意久居在司馬一族之下,對於這位大宗正,我到底是要比許先生更加了解,僅是消極等待日後恐怕不能安枕無憂,許先生的計劃太保守,我一直在考慮應當更主動些。”

    “如何主動?”劉氏問。

    正在這時,胡潔劭求見,司馬極想着小舅子似乎特別“執着”着對劉氏的厭恨,他也不願就這件事與小舅子再起爭執,就讓劉氏先走,這劉氏偏生有個嗜好就是聽牆角,拐了個彎就把耳朵帖在了榭窗上,僕婢們也明知家主對劉小娘的行爲一貫放縱,便是瞧見了也當作眼瞎。

    胡潔劭沒見着劉氏,也不好再講姐夫後宅的是非,無非是說了許延將要辭行的事。

    “人各有志,強求不得,我看胡先生連成家的願想都沒有,分明習慣了閒雲野鶴渡日,拘着他在臨安也荒唐,這些日子以來多得他剖析態勢我纔有如醍醐灌頂,不如就以一筆路資當作酬謝吧。”

    “許先生的看法,現而今姐夫應當無爲靜觀,畢竟宋國公都還無意樹敵湘王,且大娘娘若真有了把握摧毀湘王府,其實也根本不需興國公與姐夫出面,許先生一再強調,致勝點其實就在官家的意願,從這點來說,大娘娘已經佔據上風。”

    司馬極蹙着眉頭:“那麼要是宋國公被晏遲矇蔽,反過來被晏遲所利用了呢?我知道許先生的見解確有卓越之處,不過關於晏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對手,許先生可沒有真正和他交過鋒。太子是太子,晏遲是晏遲,晏遲未必會維護太子使官家厭惡,他可沒有這麼愚蠢。”

    “那姐夫想如何?”

    “我只是覺得不應如此消極,光等着坐收漁翁之利。我因被晏遲夫婦二人算計削職罷官,與他湘王府可謂勢不兩立,絕無握手言和的可能,晏遲會眼看着牡子之子日後把太子取而代之,任由我東山再起?他真要有這樣的打算,晏覃氏何至於還敢爲難劉娘?且大娘娘手中若無晏遲的把柄,況怕也難以讓官家對其心生猜忌。

    這兩日我本就在忖度,儀兒既然執掌皇城司察部,他卻從未與軍衛武官打過交道,不及仲兒更熟軍伍之事,莫不先讓仲兒也入察部任事,他們手足齊心協力,才更有利於儘快肅清察部。”

    司馬仲是司馬極的嫡長子,也是胡潔劭的親外甥,司馬仲要是能獲實職胡潔劭自然不會不滿意,於是他便是有十分阻攔的心,這會兒子也立減了八分,想着這件事不知道許延又有什麼見解,不如趁着許延這時還沒有辭行,再與他商量一番。

    胡潔劭沒在水榭裏多留,聽牆角的劉氏又“殺”了回來。

    她是生怕司馬極又改了主意,趕緊的附和:“妾身聽得這些事,也尋思了尋思,牡子雖是宋國公府的媳婦,哪怕得子,那也是宋國公的曾孫兒,官人可別忘了宋國公還有個孫兒,過繼給洛王,要是太子被廢,萬一宋國有意佐立洛王之子承繼皇統呢?

    大娘娘固然是與官人一條心的,可要是宋國公和湘王結了黨,官人半點子作爲都沒有,隻眼看着大娘娘孤軍作戰,大娘娘豈不會埋怨官人只知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官人可不能聽那位什麼許先生的話,就該堅定主意讓大郎爭取入察部,大郎爲扳倒湘王盡力,連宋國公都不敢再有二意了,牡子將來的子嗣才能順順利利被立爲儲君。”

    司馬極險些遺忘了洛王還有一個嗣子,也是宋國公的孫兒。

    他細想了想自己爲何遺忘,又覺得劉氏的說法是杞人憂天了:“洛王那位嗣子並非懵懂稚兒了,宋國公應當明白官家絕無可能立其爲儲,你不大知悉朝堂之事,更不明白官家的想法,要知道一國儲君可是理應配備臣屬的,有臣屬便會有黨勢,太子尚爲襁褓稚子倒還無礙,臣屬有如虛設,如現今這位太子,等其能夠過問國政時,至少是十五、六載後的事。

    洛王子卻不需要這麼久,他已經知事,有了自己的思想,旁的人就不易把控了,若立他爲太子,不久便將選太子妃,到時他既有宋國公府、洛王府之勢助,甚至還有妻族臣屬的保佐,東宮勢大,則必使帝權勢削,宋國公若真有這樣的想法,官家第一個就容不得他。”

    這話頗淺顯,劉氏還能聽明白,緩緩頷首道:“原來如此啊,所以說官家必會聽大娘孃的,因爲唯有司馬一門的女子與皇族聯姻所生的子嗣,成了太子,司馬一門也絕對不會助勢東宮削弱帝權,司馬一門唯大娘娘是從,大娘娘是官家的生母,論親疏遠近,司馬一門永遠會以官家爲重。”

    “是這意思,當初要不是羿杜爲覃氏唆使,讓覃氏所生之子取代正妃嫡出,大娘娘何至於會不容羿杜,讓牡子嫁入宋國公府呢。”

    劉氏眼珠子卻是一轉:“可是,官人難道忘記了,洛王之所以能過繼宋國公的孫兒爲嗣子,是因湘王卜得吉兆,湘王只怕早就被宋國公籠絡了,難怪宋國公屢屢阻止大娘娘對付湘王,在其中見風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