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13章 討人喜歡的姨丈
    通化郡的羈摩軍營,興許在別人看來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僅要擔心複雜的地方人事,還缺喫少穿,最關鍵的是很可能爆發戰爭,隨時都有“馬革裹屍”的危險。可是對於被髮配到通化郡的龔驍而言,這卻是羿栩對他的優容了。

    因爲衛與西夏交好,並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危險,就算有小股土族變亂,大不至於讓龔驍披甲上陣,缺喫少穿對他而言當然也是不存在的,無非與過去養尊處優的生活相比,也算一落千丈了。

    總之,龔佑夫婦完全不用擔心小兒子的安危。

    又哪裏至於讓長子,也即鎮江侯世子千里迢迢去看望,確定龔驍活沒活着呢?

    龔夫人真正的請求,實際上是想借此時機,讓長子拿着湘王殿下的令信,轉交沈炯明,沈炯明有臨機先斷的大權,藉機把龔驍調入“麾下”易如反掌,要是沈炯明立了功,龔驍就能順理成章回到臨安了。

    芳期聽懂了龔夫人的委婉,一口答應道:“這有何難?遲些我跟外子說道一聲就罷了,沈中丞既已動身赴蜀,世子怕也趕不上他的行程了,不過綿谷之事也不是三兩日就能解決的,世子哪怕遲一步,也不礙事。”

    聽芳期答應得如此乾脆,龔夫人喜不自勝,就又說起了一件事來取悅芳期:“那日赴太師府喜宴,妾身才聽說蘭陵周的宗婦竟相中了王棠之女,要是別的子弟就罷了,鄭氏的孫兒週六郎,在蘭陵週一衆子弟中,還真有如鶴立雞羣。

    結果週六郎竟然拒絕父母之命,拋家遠遊,這幾天市井裏可都在議論這件事,都說王棠賣女求榮,週六郎才寧舍前途,也不願娶王氏女。

    王老夫人受不下這口氣,親自去了蘭陵周理論,蘭陵周竟然出面‘闢謠’,說原本與洛陽王氏議婚,是爲了周七郎求娶王氏閨秀。王妃可知那周七郎是什麼德性?”

    芳期裝作很感興趣的模樣:“什麼德性?”

    “周七郎可不是大宗嫡孫,他的祖父就是庶出,不過經科舉取得了出身,官至從六品,還算是蘭陵週一門中成器的族老了。不過啊,周七郎的父親周菊,天生殘疾,一條腿骨肌萎障,周菊的妻子相貌奇醜,且愚鈍不堪,年過三旬才誕下週七郎,周七郎雖然健全,但相貌完全隨了其母不提,腦子也隨了他的母親。

    這位周七郎,連話都說不清明,十二歲才認全了千字萬,至今連孝經都不能記誦,正因如此,蘭陵周將他當作女兒拘束,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家裏的宴會,但凡有外人在,也不讓周七郎出席。

    不過周七郎倒沒傳出劣行,周家人對外說,只道他性情靦腆,不好交際,雖不行經濟仕途,好在是也完全不存功利之心。”

    芳期挑眉道:“王小娘子心性那樣高,必不會甘心嫁給這樣的夫婿,難不成蘭陵周竟有騙婚之嫌?”

    “沒有沒有。”龔夫人連連擺手,幾乎樂不可支:“這種事,縱然能瞞住王小娘子,卻萬萬瞞不住王老夫人和馬氏,蘭陵周也不可能落下個騙婚的口實,只是週六郎之前,周家子都已婚配,周七郎之下,周八郎的年歲雖然合適,卻是個妓生子。”

    “蘭陵周這樣的門第,竟然還能容下妓生子?”

    “王妃有所不知,周八郎的父親周蘭倒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材,當年結交了個妓子,本也只是圖着尋歡作樂一場,哪曾料那妓子卻是個烈性人,她受周蘭甜言蜜語所惑,不但沒讓周蘭花耗一文錢,而且反給了周蘭一筆錢,怎知道周蘭用她的給的錢,竟去另一家青樓供奉別的花魁。

    妓子一怒之下,直闖蘭陵周,要脅要是蘭陵周不納她進門,她就將周蘭的行逕公之於衆,蘭陵周生怕名聲受辱,才納了妓子進門,怎想到,周蘭的正妻卻是個妙人,竟與那妓子格外投契,所以才容下了妓生子,雖說對外聲稱是嫡出,不過這種事畢竟不可能完全不走漏風聲。

    總之蘭陵周既想攀附洛陽王,就不可能瞞着周八郎是妓生子的事,王老夫人怎會容忍洛陽王氏的閨秀嫁給個妓生子?跟王尚書一商量,居然擇中了周七郎。”

    芳期輕笑一聲:“畢竟周七郎雖非大宗嫡孫,卻爲庶支嫡孫,容貌醜陋,還無緣科舉,但在老夫人看來,還有名士一條途逕可行,在她的眼睛裏,只要有出身,別的都是其次,橫豎要跟周七郎過一輩子的並非她老人家。”

    “要不是先有周六郎,王老夫人必不會認可週七郎,不過嘛,週六郎這一離家,加之王棠原本就已聲名狼籍,王棠那女兒難免會受些議論。不過話說回來,畢竟週六郎沒說王小娘子一字不好,過一陣就沒誰再議論了,只是王老夫人過於虛榮,非要爭這口硬氣,不過我想嘛,要是王小娘子有點自知之明,興許也不會牴觸這門婚事。”

    王嘉慧又哪裏來的自知之明?

    芳期對這件事已經興趣聊聊,她帶笑聽着龔夫人眉飛色舞地說着蘭陵周的內情,那些其實讓人乏味不已的人和事,忍不住地,關注芳舒。她看見芳舒倒是聽得入神,又似乎和龔夫人很是投契一般,偶爾搭上一句話,總能精準的觸發龔夫人更加旺盛的談興,她想坐了這一陣,薇兒和嬋兒應是醒了。

    芳舒似乎暫時忘記了薇兒。

    芳期又想到了一些曾經讓她耿耿於懷的舊事,阿孃爲了她好,從小就疏遠她冷落她,讓她親近王氏,佯作對她漠不關心。長大後的她,得知一切真相的她,可以體諒阿孃的良苦用心,但心中卻永恆的缺失了一塊。

    當她一無所知時,當她獨自應付陰狠的嫡母,無情的生父,暴戾的嫡姐時,那些孤單的無助的痛苦和驚懼,是真實刻在生命裏的印跡,現在的她是不在意了,卻無法否定曾經的她。

    芳舒的現在,也是在爲薇兒考慮打算,竭盡全力想要保護子女。

    可是薇兒應當也能感察到吧,母親越來越少的關心和陪伴,這些同樣會深深刻入薇兒的生命裏,有朝一日,傷口癒合感覺不到疼痛,但疤痕卻永遠在,無法否定的永存着。

    芳期的想法,越飄越遠,耳朵裏卻還清楚地聽見芳舒正在開懷大笑。

    不久前,她和小閔都在希望着芳舒能夠開懷大笑。

    卻不料,芳舒早就已經可以了。

    像她現在的神色風發,眉眼生輝,這與愉悅快樂無關,而是野心昭昭。

    瞞不住啊,舒妹妹瞞不住我,我也沒能瞞住舒妹妹。

    芳舒是同龔夫人一起告辭,走前沒有跟薇兒告別,小姑娘聽說後,她本是在搖晃着撥浪鼓逗嬋兒玩耍,撥浪鼓就停了一停,卻不再淚水漣漣的表達她的委屈和不捨,撥浪鼓被重新搖響,芳期只伸手揉了揉薇兒的頭上的小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