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92章 一見傾心惹“禍事”
    芳期坐在擊鞠場邊的廊子裏,看着芳許拉着一匹棗紅馬,雖說聽不清二人的交談,但能猜到她正一本正經地教導着鍾離奇如何簡單操縱坐騎。

    還沒忘剛纔晏遲未說完的半截話,問他:“那婦人有什麼後運?”

    “這就不知道了,總之她的餘生,不會一直在市井沽酒販食,應當會投什麼貴人的機緣,過上富足安穩的日子。”

    晏遲也微眯着眼,看着露天處兩個小兒女間的交流,臭小子似乎真在一本正經地聽六妹妹的教授,他才莞爾道:“三郎自幼就愛親近女子,看似放蕩風流,不過王妃可別誤解了他是個登徒子,慢說那起子容貌雖美豔,心性卻陰險的女子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便是他喜愛的人,交道時他也從不行爲狎褻冒犯的事,只是因爲在他看來,在世上,相較而言女子處於弱勢,受到更多的拘束,所以其實存的是愛惜憐憫的心思。

    他那顆愛美之心,卻從不因此濫情縱慾,六妹妹若真受得了他看似輕狂的言行,他倒也不失爲六妹妹的良配。

    他的父兄開館授學,家境卻從不寬裕,他們家中沒有長僱僕婦,一日三餐、四季衣裳、油鹽柴米等等瑣務,這小子卻也不忍只看母親和嫂嫂操勞,故而他的廚藝還不差,一手木匠活也很出色,知稼穡之事,也懂得構建屋宅,他性情跳脫且頗有些離經叛道,鍾離礁家也沒想着讓他這小兒子‘誤人子弟’,他就設造了些機巧的玩物,專販給殷八郎這類紈絝子,賺些錢幫襯家境,不是個遊手好閒坐喫糧食的無用人吧。”

    湘王殿下這是在替晚輩拉好感。

    芳期笑睨着他:“我可沒覺着三郎是好色濫情的登徒子,且我還知道六妹妹若有這樣的誤解,也定不肯和他多說一個字的,只是不聽晏郎這番話,萬萬料不到三郎小小年紀竟這樣能幹,構建屋宅會木工也就罷了,晏郎既也擅長,他諳通也不出奇,只是他真懂得稼穡?”

    “你的辣椒,怎麼培種收成就是他自己琢磨出的方法,早些年他還專去了一個學員家中,無償替那學員的父母插秧種稻,把族裏收藏的一本農書上頭記載的知識,親手驗證,還琢磨出了改良增產的方法,據說已經驗證,只不過還沒法推廣,因爲受到了灌溉等因素的制約。”晏遲道。

    要說來他的諸多本事,其實並非得鍾離師教授,不過鍾離一族收存着不少記載這些“奇技淫巧”的藏書,他是靠自學成材,而鍾離奇顯然也是自學成材,還比他多學瞭如稼穡、調弄香脂幾門,要不是這臭小子有這本事,哼,鍾離氏的子弟這樣多,他也不會單對一個臭小子另眼相看。

    “這小子若肯學相面卜卦之術,成就必不在我之下,只不過他把這一奇術,視作權奪工具,不願學。”晏遲悻悻道。

    “怕也是受晏郎所累,才至於有這想法吧。”芳期沒忍住揭穿真相。

    晏遲斜了她一眼,倒是默認了。

    “鍾離礁家早些年,就想讓鍾離師帶着三郎離開的,不過鍾離師看了三郎的根骨,遺憾他並沒有修長生的天份,兼着三郎的母親也捨不得,作罷了。”晏遲說了這句後,指指場上,讓芳期自己看。

    芳期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應是鍾離奇已經將芳許的教導爛熟於胸,自信滿滿地踩鞍上馬,坐騎紋絲尚且不動,他卻嚇得趴着摟住了馬脖子,鬼喊鬼叫“妹妹快救我下來”。

    芳許都怔住了。

    芳期也怔住了。

    晏遲搖着頭:“這小子天生畏高,只他沒想到一匹馬的高度都能讓他原形畢露,王妃這下知道我爲什麼不教他騎馬了吧?便是習武……他心腸柔善,斷學不會殺人之術,只教他修練調息強身健體,他又是個好動之人,靜不下來,於此兩門,根本就是朽木一根。”

    芳期眼看着付英衝上去把鍾離奇扶下馬,鍾離奇腳踏實地尚還驚魂未定的情境,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晏郎爲什麼不直講?導致三郎一直認爲你是小氣不肯授他武藝。”

    “我怎麼沒有直講,他卻詭辯,說什麼我只要教會他武藝,他必然就不畏高了,他學武藝是爲什麼?就爲了騎馬,還有就是能跳上房頂去補漏,省得屋瓦損了,回回得去外頭請人修補!我都懶得再就這問題和他多說。”

    芳期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這天她送芳許回太師府,途中時直接問:“妹妹覺得鍾離家的三郎如何?”

    “我就從沒見過這樣有趣的人。”芳許一時沒聽出言外之意,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雖三郎是姐夫親朋家中的子弟,但姐夫天生來威肅,橫豎除了嬋兒之外,就連陽春奴,打從逐漸知事,現下都不敢在姐夫跟前太過淘氣的,可是鍾離三郎今日卻能數十回擠兌得姐夫詞窮,我想姐夫待他如此寬容,必定他真有讓姐夫愛惜之處。

    下晝時閒話,我問三郎可能詩賦,三姐也是知道我外祖家,如大表兄這樣的子弟,自詡才高八斗,可被人當面問起時,少不得假模假樣謙虛一番,三郎卻說他能得不能太能,我就跟他比試,限題限韻,他居然真能八步成詩,將古人今人都寫熟濫了的鳴蟬,賦予了獨具一格的寓趣。

    三郎還會口技,模仿鳴蟬,奇的是竟能從他的模仿中聽出鳴蟬的悲喜,說起爲何學口技,他說是爲博母親和嫂嫂一樂,就像他學詩賦書畫,也是出於對父兄的孝敬,我問他就沒想過考取功名麼?他竟說一看我,就知我根本不在意這些。

    也是奇了,我連自己都沒發覺原來我並不覺得男兒丈夫定要入仕爲官,三郎卻知我只是好奇他爲何是這樣的情性,並不認定他荒嬉無用,反而樂意跟他結交的。”

    芳期不由想起晏遲的說法。

    鍾離奇可是三歲時,就能看出那麼多的行人,唯有一個“姐姐”樂於助人,被他摟着脖子一呼救,立時揪住了那柺子,逼得柺子只好舍下“目標”脫身,否則恐怕就算鍾離大郎聽聞了弟弟的哭喊,也不及解救,柺子完全可以捂着鍾離奇的嘴,藉助擁擠的人羣爲掩護,繼續實施犯罪行爲。

    所以現在的鐘離奇,能一眼洞諳六妹妹的真情性,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六妹妹,要是讓你們兩個婚配,你可願意?”芳期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然後她就看見六妹妹的臉逐漸變成了長熟的西紅柿。

    到底沒好意思說話,只輕輕的點了下頭。

    覃太師一聽這門婚事是湘王殿下撮合,隻字沒有多問就堅定不移的點頭答應了,另告訴了芳期一件喜訊:“大郎婦有了身孕,你既來了,正好去看看她,也該跟你兄長道聲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