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04章 王老夫人真“霸王”
    芳期到午宴時才現身。

    這一類謝恩宴,自來是比普通宴會更加講究菜品的,輪番的菜品配着輪番的酒水,正宴時倒也不至於就有人先喝了個酩酊大醉,尤其女眷這邊兒的宴席,更加不會有人真正開懷暢飲了,宴後照例也有歌舞雜伎上演,芳期陪着客人們看賞了一陣,她就要道聲乏繼續交徐姨母在此款籌了,王老夫人卻在這時先開了口。

    在最顯眼的此一張長桌上,洛王妃、淮王妃還有好幾位官眷圈層頗受推崇的女眷倨坐,如王老夫人、謝老夫人和馬氏,她們雖則不算受推崇,但因均爲湘王妃的親長,自是有坐下的資格,王老夫人便捱了殷老夫人坐下,她今日是特意的,沒主動拉着謝老夫人,只拉着興國公夫人一直在說話,所以她右手是興國公夫人,左手是殷老夫人,殷老夫人的左手邊才坐着主動落座的謝老夫人和馬氏。

    與芳期之間,其實還隔了一個興國公夫人。

    “三娘此時身子重,在熱鬧地方不宜久坐,不如跟我們幾個尋處清靜的館榭說說話,也能緩一緩精神,這邊兒席面上的事就交給你姨母幫着款籌吧。”

    芳期被王老夫人“關懷”了,她是自然不能拒絕祖母的好意,就笑着應了一聲,王老夫人又對興國公夫人道:“夫人不常來湘王府,也莫只看這些尋常的藝演,就這園子裏有一個搖香館,望出去那幾樹玉蘭錯落在湖石間,很有情致,坐着飲飲茶,品品香,等徹底消了食在往園子裏頭逛幾步,纔不枉來一趟呢。”

    興國公夫人固然少來湘王府,着實王老夫人也並不是常客,她是怎麼知道這座園子裏的造景?

    芳期都不用費思量,她自然明白王老夫人是聽高蓓聲說的。

    不過這番話,倒也顯示了王老夫人是熟悉湘王府的,甭管真是不真,至少聽世人耳中是湘王妃這孫女孝順,時常請老祖母來夫家逛玩,是好意思,沒有歹念頭。

    那邊謝老夫人就道:“聽表妹這麼說,我也更願意去賞那搖香館外的玉蘭花呢,前人詩云‘映日成華蓋,搖風散錦茵。色空榮落處,香醉往來人’,怕就是搖香館這名兒的出處了,聽着就覺雅緻。”又邀請被夾在她跟王老夫人之間的殷老夫人:“這般雅緻之地方,想來夫人也是樂意去逛賞的。”

    挨着坐的幾個人都一齊離席去他處,原本請一請坐一處的客人也是宴酬禮儀,殷老夫人並未作他想,就謝了謝老夫人的邀約,橫豎赴宴嘛,就是看看藝演逛逛花園,跟女眷們說說笑笑,別人好心邀約,拒絕了豈不掃興?殷老夫人自來是和善交人,不是目下無塵的脾性。

    王老夫人就笑着由僕婦扶起,還交待看她起身忙從另一張桌上過來打算服侍的長孫媳董氏:“我這腿腳還硬朗,倒是三娘身子沉,行動可得當心,你照看着她吧。”

    她打算爲難芳期,倒也沒想着當着太多的人面前發作,一個興國公夫人是太后的孃家人,用來壓懾芳期的,一個殷老夫人在官眷圈中輩份高名望重,雖說那一回芳期設宴,殷老夫人在席面上明顯是心向她的,不過王老夫人自負她諳熟官眷圈的應酬之道,倘若涉及德禮,像殷氏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替他人狡辯而搭上自己的名聲,不管殷氏日後會不會聲張一陣間在搖香館的見聞,只要她跟表嫂還有侄媳馬氏咬定殷氏爲人證,就必有官眷向殷氏求證,殷氏哪能不說實情呢?

    有這兩位在,覃芳期若膽敢忤逆妄言,畢竟聲名狼籍,她那樣一個精明人,怎會送上把柄給太后拿捏?今日的事是必成了的。

    這一行人從歡音閣離開,另一張桌子今日死皮賴臉陪着龔夫人來赴宴的高蓓聲自是要去湊這場熱鬧的,她其實根本不在意王老夫人詭計得逞不得逞,她的計劃是在一旁煽風點火,挑動着芳期忤逆親長,最好是太后藉機懲治她,下懿旨黜了她湘王妃的誥命,湘王見覃氏犯了這麼大的錯,休妻纔好。

    只高蓓聲如今已是他人婦,離席去別的地方當然要知會龔夫人。

    龔夫人品出王老夫人和謝老夫人必沒存好意,高蓓聲就更不是如她所說那樣只爲“陪着祖母、姑祖母說話”,不過不讓高蓓聲去孃家親長跟前照應吧又顯得她不近人情,龔夫人只好跟着一同去:“我尋常倒是難得見幾位夫人的,也該多跟她們親近。”

    龔夫人在場,高蓓聲就沒法發揮了,她當然是不願的,卻又不能攔阻龔夫人往搖香館,暗道晦氣,只在心裏想:罷了,便是沒我激怒,那覃氏的脾性本就驕狂蠻橫,又最妒悍,而今自恃着成了親王妃,越發容不得被她的祖母拿捏了,多半自個兒就能惹禍。

    又有芳舒,這時也上前來跟淮王妃耳語幾句,得了允許,自是轉身隨着王老夫人那一行人後,只更落在了龔夫人和高蓓聲後頭,還低聲跟鵲兒講:“上晝時在清歡裏,三姐便說那幾位尊長仍想着挑她的錯,我跟去斡旋着,三姐纔會更記我的情。”

    鵲兒本就是聽淮王的指令,不忘提醒芳舒跟芳期嘴裏套話,自然也盼着芳舒能與芳期更親近,淮王可是許諾了她,要她辦好這件差事,就會納她爲姬妾。

    搖香館其實離歡音閣不遠,不到百步的距離而已,只是得經一道院牆和月亮門,跟這邊是隔開的,說清靜卻也不錯,往這裏坐下,還能聽見隱隱的絲絃曲唱,這隱約的聲樂,更有幾分情調意趣。

    爲了不顯急迫和刻意,王老夫人自是不會坐下就開始發作,她還真裝模作樣衝芳期噓寒問暖一番,待僕婢奉上茶水,喝了半盞,才說正題:“三娘畢竟將爲人母了,又因孫婿受恩封,得了湘王妃的誥命,確然比從前更懂得爲人妻婦應當賢良,你那日託了我,說替你尋個穩妥的人,在你有妊之時替你侍奉孫婿,這是大事,我立時就商量了你的舅母。”

    說完又衝馬氏道:“侄婦,四娘是你孃家的孩子,她是什麼情形還是你自己跟三娘說吧。”

    有這一番話,興國公夫人、殷老夫人包括了龔夫人誰都沒有驚奇,說來妻室有妊張羅着給丈夫納妾也是尋常事,晏遲現在已是親王,王府裏王妃這下添幾個孺媵更是常理了,雖說幾人也都曉得湘王妃其實並非多麼賢惠,但王老夫人既說湘王妃想通了,請託本家人幫着找個穩妥的女子,那應當確然是湘王妃的主張。

    雖是湘王府的內宅家事,不過也並非不便讓外人旁聽,女眷之間嘛,閒話時可不就是這些家務。

    馬氏雖說只是王爍的長媳,不屬芳期名義上的外祖父王炎一房,不能稱爲芳期的嫡親舅母,奈何王炎兩個兒子王棣、王桂,妻室都已經死在了遼國,雖說王棣、王桂後來娶了繼室,連王老夫人都看嫌那兩個婦人出身低還上不得檯面,湘王府其實根本沒往王家送請帖,馬氏都是被王老夫人帶攜着來赴宴的,她既是得王老夫人最看重的侄婦,今日打頭陣也是義不容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