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20章 小娘入甕
    以高蓓聲爲首的七、八個姬人就在金屋苑的院門裏排成一行,蟬音還被兩個舞伎出身手上相對有力道的姬人押着,一看就經過了徒勞的掙扎,髮髻散亂了一絡垂下,衣襟也被拉得散亂了,露出一大截海棠紅的抹胸來,可直到這時她手裏還牢牢捏拽着那把鴛鴦紅瑙扇。

    徐娘冷冷道:“還不把蟬小娘放開!”

    跟剛纔磕着瓜子嘮着閒話的那個徐娘有如判若兩人。

    白嫗是不奇怪的,她們跟着晏國師的時間長了,深受影響,都習慣了板着臉端威風。

    兩個姬人下意識就想鬆手,高蓓聲卻擡着下巴:“誰敢鬆手!”

    她站在一行人的正中,這個時候上前一步,先把蟬音怎麼冒犯她的事情說清楚了,冷笑道:“按金屋苑的規矩,挑釁生事者該當懲誡,我已經着人把蟬音給押來了徐娘的跟前,徐娘是否理當按規矩處治,將她驅逐出府?!”

    “高小娘,你也曾經挑釁生事,怎地沒被驅逐出府?”徐娘沒有冷笑,她懶得笑,就板着一張嚴肅的面孔。

    “我上回可是被阿郎寬敕……”

    “阿郎寬敕的可不是你挑釁之錯吧。”徐娘道:“金屋苑的是非,皆由夫人處斷,夫人現在不在家,所以諸位還是安生些吧,等夫人回來,自然會論處你們無端生事之過,誰也逃不了。”

    高蓓聲一聽這話怎能不急?她是好不容易纔籠絡住這些姬人,要是今天放過了蟬音,她的威信可不是會大大受挫?更別說徐氏已經說下這番話,等覃芳期回來必定會顛倒是非!

    “蟬音以卑犯尊……”

    “蟬小娘怎麼以卑犯尊了?蟬小娘與高小娘同爲金屋苑的姬側,是一樣的身份,真不知以卑犯尊是怎麼論。”

    高蓓聲眼睛裏幾乎都要噴出怒火來。

    徐娘卻看也不看她:“蟬小娘今日怒罵高小娘,應當不是無緣無故吧?”

    蟬音泣道:“是高氏先挑唆我冒犯夫人……”

    “聽見沒,高小娘挑唆蟬小娘不敬夫人,這纔是以卑犯尊。還不放開蟬小娘!”徐娘突然加重了語氣。

    那兩個姬人立時就鬆手了。

    “來人,將高小娘及這兩個姬人,施戒尺之罰。”徐娘冷聲下令。

    “徐氏,你敢罔顧是非……”

    “高小娘,你對夫人不敬之罪,我不能替夫人責罰,都說了需得等夫人回府後公斷,但高小娘及兩個姬人不服我的教令,我卻是可以立時施懲的。高小娘想必是又忘記了,金屋苑的姬人需服從內管事的教令這一規矩?什麼叫以卑犯尊,高小娘曾經是名門閨秀,不會當真參不透這四字的含意吧?”

    蟬音眼睜睜地看着徐娘竟然當衆罰了高蓓聲等三人十下戒尺,手掌心被打得通紅,她才又深切意識到在國師府裏姬人不如僕婦地位這一慘痛的事實,她當然也醒悟過來徐娘今天是有意包庇她,其實壓根就沒按規矩行事,規矩是針對姬人制定的,連內管事都能逾越在規矩之上,更遑論國師夫人?

    果然高小娘沒什麼好忌憚的,國師夫人才是國師之下的“萬人之上”。

    有如醍醐灌頂的蟬音,就趁這機會再接再勵的譏刺高蓓聲:“真可笑,憑高小娘也能把我逐出國師府?高小娘可就等着看吧,等阿郎跟夫人回來,看看是誰先被逐出去,以卑犯尊?高小娘還真可笑,這闔府的人,恐怕就高小娘自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蟬音一步十扭的揚長而去。

    高蓓聲手掌一片刺痛,更刺痛的是五臟六腑,她看着還沒離開的徐娘,通紅着眼道:“蟬音當衆羞辱我,徐娘也要當作視若不見麼?!”

    “姬妾間的幾句口角,倘若我都要理論出個對錯,我這整日間的怕都得被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體糾纏得脫不開身了,且在我看來,蟬小娘說的話也在理,哪裏算是羞辱高小娘了?高小娘自己覺得被羞辱了,那也是你自討其辱。”

    徐娘也冷着臉揚長而去。

    等離了金屋苑老遠,白嫗才拉着她:“這樣子刺激高小娘,恐怕她還得惹事。”

    “就是要讓她惹事。”徐娘道:“高小娘那一夥人,阿郎已經容忍多時,早就想借機殺一儆佰,省得那幾個腦子沒長全的背地裏仍拿夫人嚼牙,她們不是都信任趨奉高小娘這所謂的名門之後麼,那就讓她們真正見識下高小娘的嘴臉,不受到教訓,她們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善惡好歹。”

    白嫗從前雖也曾一度棲身無憂洞,但到底跟塗氏這樣的丐社成員不一樣,沒行爲過殺傷人命擄掠良家的惡事,這時上了歲數,心腸越發軟了,就很不忍眼看着國師府裏哪個人遭遇殃劫,還勸徐娘:“金屋苑的那些姬妾,雖說有那麼些貪婪叵測的人,說到底身世都有可憐之處,再者言也並不是窮兇極惡之徒……”

    “我會盯着,總不至於鬧出人命來。”

    白嫗就鬆了口氣,沒再多說了。

    徐娘又笑道:“夫人重情重義,也沒這狠心,嬸子對魏姬可還有印象?”

    “是向相公送進來的姬妾?”

    “可不是呢,從前這也是個不安份的,被夫人收服了,現在嬸子看她把自己個兒養得珠圓玉潤的,哪還像從前似的一張愁眉苦臉?覃宰執最近跟向相公不對付,夫人可曾利用魏姬冒風險去算計向相公了?反倒是賞了魏姬好些衣料首飾,是安撫她不用憂慮日後,薛姬不也是奉夫人囑令,這一段都在安撫魏姬。夫人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別人對她不懷惡意,她就以善意回報,哪怕對夫人冒犯不敬的人,夫人自信不會爲她們所傷,對她們也根本不搭理,有這樣的主母,我們這些下人行事當然更該留點餘地。”

    白嫗大是贊同:“阿郎就是太冷厲了,真要收拾起金屋苑來,可就顧不得她們是否罪大惡極,總之是……”

    “也怨不得阿郎。”徐娘嘆一聲氣:“我們過去哪個人罪大惡極了?便是虧心事都沒做過一件,然而呢?要不是阿郎,我大仇難報,嬸子一家不也還受着遼人的欺凌,被逼無奈過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們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無憂洞沒了,淮河以北成了蠻夷統御,反而能過這樣安生的,喫穿不愁的生活。”

    白嫗乾脆就閉緊了嘴巴。

    ——

    高蓓聲回到居院後,想大發一通脾氣,她先是舉起個茶盞來,放下了,茶盞是白瓷,名窯燒製,器形優美價值昂貴,這雖不是她的器物,但現在歸屬她使用,摔壞了很有可能覃芳期就會藉故不予補給,那她還拿什麼裝門面?

    眼睛又看向花架上的一個天青瓷的瓶供,這也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