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11章 “手軟”者輸
    芳期反應了半天才發覺哪裏不自然。

    晏國師居然在沒有閒雜人等在側的情形下,把她兄長一口一聲“大舅兄”?

    她就算想否定晏遲未生假戲真作的心思都找不到理由了。

    這件事還是不能再領晏遲的人情,她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思呢!

    “阿兄當然不是方達,只圖自己恣意。”芳期嚴肅認真的反駁道:“如果阿兄終生不娶,首先違背的是父祖的意願,翁翁和父親對阿兄並不曾失慈愛,阿兄肯定不願違逆不孝;再則,更是違背了王氏的遺願,王氏是罪人,但阿兄視她一直爲母,阿兄對王氏已經負愧,這件事上肯定不會爲所欲爲;又則,阿兄雖於仕途從無功利心,但一直記得自己爲覃門長孫的責任。

    阿兄不在意世人的詬病,但他的行事要是飽受爭議,肯定無法助益二哥和三弟,甚至還會連累手足,所以阿兄雖然不願娶妻,但也絕不會爲此不顧父母之命。這件事晏郎就不需插手了,我家翁翁還能防不住高仁寬的陰謀詭計?阿兄的婚事,只要真正由翁翁作主,應當不會造成不幸。”

    晏遲難得有點尷尬,摸摸自己的鼻樑。

    他從來是個無父無君的人,說實在十分不理解徐明溪、覃澤這類人的想法,甘心爲禮教捆縛住手腳從來不敢抗爭,婚姻之事多重要啊,父母之命靠得住麼?像他的外祖父,眼睛該有多瞎纔看中了晏永這畜牲認爲他是個東牀快婿?所以姻緣之事還得靠自己,哪怕也會有看錯人的可能,但千金難買我願意,總歸是自己的抉擇,幸與不幸才該由自己承擔。

    但不能和芳期辯爭,因爲他的經歷,說不定想法也是偏頗的。

    罷了,大舅兄的事還是隨夫人的意,橫豎要是大舅兄再次遇人不淑了,他總有法子亡羊補牢。

    “向進這老東西,肯定是不想讓覃、高兩家當真聯姻的,高仁寬越是怨恨宰執公,他纔有機會下手籠絡,所以高仁寬這回多半能被向進拉攏。”晏遲轉而又說。

    “如果向進被處死,晏郎應當不想讓高仁寬這時就受誅連吧?”芳期也想到了這點,高仁寬必死,但在他死前,晏遲必須搞清楚高仁寬與東平公間有何過節,高仁寬都做了什麼陷害東平公的罪行,再有高仁寬有沒有同謀,抑或說高仁寬背後是否還有人指使。

    這些疑惑未能解開的話,晏遲當然會留高仁寬活口。

    “你翁翁就算要鬥死向進,他最多利用羿詡把向進視同逆黨的心態,但宰執公不會主動再掀罪人楨企圖篡位這起事案。”晏遲向芳期解釋:“這也是文臣階層間不成文的俗規,文臣之間無論怎麼黨爭內鬥,必須顧忌挑生皇族之間的爭鬥,否則皇族內生不和,社稷便生動盪。宰執公這人,雖然不算高風亮節之士,貪賄結黨之事沒有少爲……”

    芳期頷首,她的孃家這麼有錢,靠的可不是勤儉持家。

    晏遲見芳期不介意,笑笑繼續往下說:“但宰執公行事,尚有準則,比如他就從來沒有像向進一般,眼見有機可乘,就干涉儲位之爭。我至今想不明白爲什麼宰執公主和,卻能下定決心誘脅我解救鄂舉之危。”

    芳期的頭就點不動了。

    因爲這件事完全是因爲她的涉入而改變。

    “但我敢肯定的是,要是鄂舉在劫難逃,眼下,宰執公就快要爲當年的舉劾背黑鍋了。”

    芳期:!!!

    “所以宰執公此時對決向進,可謂是大有勝算,但結果最多是向進父子二人被處死,不至於誅連那些並未犯案只是佐助的黨僚。當然宰執公行事自有分寸,他並不希望誅連太廣,因爲向進一倒,同時也到了宰執公告老讓權之時,要是造成誅連太廣,覃家就不可能再韜光養晦,死仇太多了,結果必然是向、覃二門接連衰頹兩敗俱傷。

    我若預料不差的話,你家翁翁甚至沒打算讓你二叔權涉政事堂,他寄望的至多是你二叔能入禮部,擔任一、兩屆考官,你的堂兄覃淵,堂弟覃涵,當然還有你的異母弟弟覃治,這三個覃家的子弟都能經逢科舉入仕,哪裏只有其中一個,日後官位能達一部尚書,覃家官宦世家的基礎就此奠定。”

    芳期完全聽呆了。

    晏遲挑眉:“轉過彎來沒?”

    “翁翁打算很長遠。”

    晏遲:……

    “廢話啊這是,你翁翁要沒有這麼長遠的打算,只圖眼前權位的話,早就夥同我一起在奪位之戰上共進並肩,他就能把宰執之位幹到壽終正寢的時候,不過嘛……你的父親和二叔才幹智計遠遠不如你翁翁,後繼無人,登高則必跌重,等你翁翁過世,覃家就會成爲衆矢之的,依然逃不過衰亡的劫難。”晏遲略壓了眉,繼續點撥芳期:“我說這麼多,是想讓你知道,高仁寬哪怕是被向進籠絡,但這回你翁翁的劍不會指向他,宰執公啊,多半也猜到高仁寬是暴露了,所以他會把高仁寬留給我來處治。”

    芳期覺得只有她的耳朵聽明白了,腦子還糊塗着。

    “我和宰執公不是一路人,我不瞞你。”晏遲只說這句話。

    覃遜那麼長遠的打算,多半日後會毀於他的復仇之計。

    芳期心裏一抖:難道晏遲已經猜到了翁翁想要維護的人絕非高仁寬一個而已,丁九山和高仁寬他都可以拋出來,但最關鍵的那一個……翁翁絕對會包庇到底!

    晏遲剛想繼續往下說,可這時有不速之客登門。

    晏遲親自去迎那不速之客,兩人在廊廡底下遇着,晏遲有點想動手把不速之客給重新丟出門去。

    這裏雖是無情苑,不是國師府,但未經國師允許就被放行入內的外客,大抵也只有辛遠聲一個了。

    “遙之今日怎麼有空?”晏遲皮笑肉不笑的對待好友。

    “我再怎麼忙,也是有休沐日的。”辛遠聲對於好友的皮笑肉不笑相當介意。

    “現在可是夏伏,好不容易有天休沐,遙之還不遠萬里的跑來無情苑?”

    辛遠聲:……

    拜託晏國師諷刺得不要太浮誇,從內城到錢塘門外是不遠萬里?

    “今日我是來拜訪三娘,並非無端。”極其鬱悶的辛遠聲差點直接說出讓晏國師“讓路”的話。

    見晏遲神色一變,譏諷的意味就差沒從眉梢墜落,眼睛裏噴出,辛遠聲趕緊趁勝追擊:“無端,三娘現在還是自由身吧,無端現下,也還是有名無實吧?”

    晏遲好半天才能“呵呵”乾笑出兩聲,伸手過去,重重拍了拍辛遠聲的肩膀。

    辛遠聲挺住了,但也感覺到晏遲要真下狠力,他的肩胛骨恐怕會被拍得粉碎,他往前一步,擺脫了晏遲的手,才揉了揉肩胛骨,仍是笑:“我可不受無端的武力威脅,無端這般的沉不住氣,看來近水樓臺也未先得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