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05章 甜棗其實不大甜
    晏遲其實跟高仁寬並沒有常來常往,便是那一次舉薦高仁寬任太學丞,他實則都沒有親自開口,只是當某個官員試探他的口風時,他表示與高仁寬確有一面之緣,當高仁寬來了臨安,回回往國師府他都沒有拒之門外,如高仁寬的喬遷之喜,帖子送來了,晏國師也去送了禮喝了場酒。

    就這樣高仁寬就敢利用他的名號謀職權了。

    晏遲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拜訪高仁寬,並且還帶着家眷,但今天並不是休沐日,按理高仁寬應當在禮部衙堂當值,不過大衛的官員尤其是高官,並不受嚴格的考勤制度限束,往往清要官員,自詡的是人不在衙堂坐值,不過事務都能處辦得井井有條,高仁寬剛剛纔被授任判禮部事一職,就覺得自己應當循從清要的架勢。

    他唯一心憂的,無非晏遲待他彷彿還不夠熱情。

    所以這天該上班的人沒上班,非但他沒上班還請了好些個僚屬一同曠工,高仁寬在家裏設茶置酒,說是要跟僚屬們探討何爲人生真諦,一堆尸位素餐的官員正在附庸風雅,就聽說晏國師攜眷拜訪一事,高仁寬的茶盞裏頓時有如斟入了雞血,明明興奮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卻拿着長輩的架子不肯相迎,只笑道一句:“無端啊,還真是客氣。”

    他慢條斯理喝口“雞血”,眉飛色舞的跟僚屬們解釋:“我們今日只爲清談,老夫並不是大宴賓客,故而就沒給無端下帖子,不曾想他還是聽聞了。”

    衆人全都附和,心裏刻下一道晏國師果然敬重高大夫的深刻印象。

    又說高仁寬的夫人謝氏,聽聞晏遲是“攜眷拜訪”,正想問仔細些,哪料到兒媳曲氏就自然而然以爲“攜眷”的這個“眷”必定是高蓓聲了,激動得拔腳就往二門處相迎,謝氏也就被曲氏誤導了,當聽另一個兒媳拈酸含醋的說什麼“哪有當孃的去迎女兒的道理”時,她還蹙起了嚴厲的眉頭。

    “蓓兒爲了家裏受多少委屈,你們也該心知肚明,理解些大婦牽掛蓓兒的慈母心腸。”

    謝氏活到這把歲數,還不像王老夫人似的養尊處優,腿腳已經大是不靈便了,不過也拄着她自從來了臨安才專門換的一根檀香木鳩頭拐,率領着一幫子媳孫媳,沒去二門口,就在自己居院門口翹首相待,這麼在的陣勢結果迎來的是芳期。

    當然,晏遲纔不急着去跟高仁寬的清談添光加彩呢,他也陪着芳期“直搗”高家的後宅。

    謝氏沒見着自己的孫女,自然也不好直接問,只笑着跟晏遲、芳期寒喧。

    “老夫人腿腳不靈便,何必專程來迎?這樣的守禮,日後我倒是不敢再來打擾了。”芳期明白晏遲的意思,沒必要對高家人過於親近,她也就端足了國師夫人的架子顯示位尊者對位位卑者的恩顧。

    大家雖說都是官眷,有夫人的誥命,但芳期這個國師夫人可是貴同親王妃,她其實當得起高家女眷的恭迎。

    然而在謝氏等人看來,芳期是晚輩,這架子擺得就有點欺負人了。

    偏晏遲還像弄不懂這些女眷之間的花花心腸一般,來一句:“夫人也太小看謝老夫人了,老夫人年事雖高,但經四川至臨安這一程路都能順利平安,足見老當益助,慢說這幾步路,便是迎出二里地去,也不會覺得疲累。”

    高家女眷:……

    近幸就是近幸,雖然位高權重但也太不知禮節了,難怪沂國公府遭遇滅門之難,晏國師居然還跟無事人似的,當真不替尊長服制,唉,晏國師多得還有高家一門助益啊,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會受世族仕林的口誅筆伐。

    不過甭管她們心裏有多麼小看晏遲,多麼氣憤芳期的目中無人,這個時候卻絲毫都不敢顯露出來,謝氏居然還道:“老身真是無顏見夫人啊,家門不幸,出了個逆女,聽說她屢屢冒犯夫人,老身着實是……”

    “知道了,高小娘的言行與高公、老夫人無關,我連曲娘子都不埋怨呢,也請諸位放心,高小娘在國師府,我會代諸位好好教管她的。”

    高家女眷:……

    晏遲輕咳一聲:“夫人真是心無城府,沒聽出來老夫人言外之意,實則還是希望夫人多包容高氏,唉,老夫人莫怪啊,我家夫人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心性。”

    芳期連忙“哦”了一聲,才笑道:“老夫人勿怪,我最聽不來這些曲曲繞繞的話,老夫人放心吧,高小娘經我管教已經意識到過錯,最近沒再觸犯家規,我不會專與高小娘爲難的,畢竟……她跟金屋苑別的姬人不一樣,本是出身名門,雖心術不正,身份到底要高一等的,喫穿用度其實都有別於姬人們,保管她不會再覺得委屈。”

    曲氏心裏差點沒壓住怒火。

    她的女兒,當然跟那些姬妾不一樣,覃氏憑什麼管教她的女兒?!喫穿用度都要靠覃氏才能區別於人……覃氏居然還敢說蓓兒不委屈?!

    “高公呢?難道今日不在家?我來前來特意打聽了,高公今日上完朝,就沒往禮部衙堂去啊。”晏遲適時阻止了曲氏發火,他可不耐煩作態到把高蓓聲區別對待的程度。

    謝氏深深吸了口氣,才維持住和顏悅色:“部執今日與多位同僚共識在參悟學理,國師既然……”

    “那我是來得不巧了。”晏遲微笑道:“本想着內子還未見過高公,今日纔來拜訪,怎知高公偏不得空。”

    剛纔曲氏的態度觸怒了他,他現在不打算給高仁寬添光加彩了。

    謝氏立即改了口吻:“國師伉儷是貴客,部執當然不能怠慢。”

    這下子得把高仁寬這老骨頭都折騰回內宅見芳期了,晏遲這才覺得略微滿意,等他們在高家白喫白喝蹭了頓飯,回去時居然還抱怨上了:“覃宰執可真是個厚道人啊,就算要舍一所別苑給高仁寬安家,也犯不着舍這麼處別苑啊,我瞧裏頭的佈置格局,不是出於庸常人設造, 十有****就是他老人家的手筆,要擱我,是怎麼也無法容忍自己設造的居宅,被這等無恥下流之徒玷辱的。”

    芳期開始時沒搭腔,她着實覺得晏遲棄了那匹神氣威武的烏騅馬,跟她擠在車廂裏喋喋不休抱怨高仁寬佔了她家祖父的便宜這件事相當離奇,是的,晏遲對高仁寬的厭恨比山高比海深那是理所當然,可晏國師表達厭恨的方式不從來是把人玩弄得差不多後再刺出一把奪命劍 麼?啥時候變成了揹人面嚼舌的方式?在她看來高仁寬跟丁九山之流差不離,沒噁心出什麼新花樣啊?

    “高仁寬的虛僞嘴臉你總算領略了吧?佔了你家這麼大的便宜,話裏言間的居然還鄙夷你家祖父沒真本事,是喫岳家靠岳家的窮酸,自詡高家纔是名門大族,洋洋自得他是老驥伏櫪,什麼名門大族,寒酸得連個好廚娘都請不起,高家廚子的手藝居然連辛遙之都不如,今天那餐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好食材,用了你的辣椒吧,做出來的東西簡直不配辣椒的市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