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255章 狂症發作
    晏遲在國師府連擺的三日歡宴上看見了辛遠聲。

    他根本就沒給辛遠聲下帖子。

    心情大是煩躁,也不顧在座的其餘“高朋”,晏遲扯着辛遠聲的胳膊就去了一個僻靜的涼亭,冷着臉嚇退了亭子裏撫琴的姬人,把辛遠聲瞪着:“辛遙之,你明知我是什麼想法,蹭人脈居然還蹭到了我家來,怎麼着,你是鐵心要跟我翻臉了?”

    “我不是來蹭人脈,是主動跟無端你和解的,還有一件事,我想我需要知會你一聲,我不久即將獲職,兵部郎中,能獲此職事得歸功晏四郎。”

    “晏竑?”晏遲高高一挑眉弓。

    “晏四郎稱,他不會索要任何條件。”

    “晏竑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晏遲思忖一陣,說了一句讓辛遠聲十分不解的話:“你們這樣的人,可還真容易惺惺相惜啊,我當年要是死了,命運可就太眷顧晏永、黃氏了。”

    他卻無意再跟辛遠聲多說什麼,目光到底不那麼兇狠了:“兵部侍郎並沒有多大職權,你求的就是這種喫力不討好的實授?”

    “兵部是最方便了解各地軍力及軍備的職屬。”

    “罷了,官場上的事咱們兩個之間還是少些交流爲好。”晏遲舉拳往辛遠聲肩上擂了一下:“橫豎我攔不住你,今後這件事在我兩個之間就算過去了。”

    晏遲剛跟辛遠聲回到宴廳,就被榮國公給糾纏住了:“無端,我有一事跟你商量,你肯否暫時移步?”

    “主隨客便。”晏遲今天倒是好說話,果然領着興國公往一間茶室。

    “我就不繞彎子了啊,昨日晏大郎苦求我,說有一件誤會,想跟無端你當面解釋清楚。我不是想幹預沂國公府的家事啊,只是想着,你們兩個到底是兄弟,鬧得楚河漢界的,到底不美。要是真有什麼誤會,說開了,握手言和,免得被那些嘴碎的人,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晏遲覺得不能這麼容易就被周全說服,他慢條斯理地喝一口茶,才擡起眉毛:“誤會?我和晏竣能有什麼誤會?”

    榮國公不好說晏竣那番不知真僞的話,只笑道:“無端要清楚有什麼誤會,就不會跟自家兄長這般置氣了,我就說句更明白的吧,無端你現今多顯赫,晏大郎又是多悽惶?你站在高處,他有半截腿都陷在泥塘裏去了,還真再受不住你對他的誤會,往他身上再踩一腳。無端跟他有什麼好計較的?聽他怎麼說吧,無端要信,就拉他一把,要不信轉身走開就是了,就當是站在高處的人對陷在泥裏的人一點施捨,無非是走一趟跟晏大郎把話說開,無端也就仁至義盡了。”

    “這樣一聽,也是個道理。”晏遲笑了一下:“就算我其實聽不進去晏竣的胡言亂語,總不應辜負了榮國公你的一片熱心腸。只這兩天我可不得空,等幾天宴席擺完了,過去見見他吧。”

    “哎喲我的晏國師,晏大郎獲罪,你在這邊大宴賓朋,誰還不知道你這是在寒磣晏大郎呢?等你這幾天宴席擺完了,晏大郎就徹底陷進泥塘裏誰都拉他不上來,誤會不誤會的都沒關係了。無端你要真想給我這中人幾分薄面,現在就跟我走一趟吧,要真還聽得進去晏大郎的辯解,你也請他過來,兄弟兩當着衆人面前碰一杯酒,晏大郎才能拔出腳站在實在地上。”

    周全當真動手去拉晏遲的胳膊,晏遲也異常“乖巧”的被他拉着走,就算聽周全反客爲主衝薛姬講,他們這是要過沂國公府去,交待薛姬先招待好這邊的賓客,若有人問起國師來,說國師等一會兒就歸席。晏遲沒有吭聲,彷彿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扛不住周全的力大無窮,被劫持了。

    當然會有人問主人爲何不見蹤影,薛姬莞爾迴應:“榮國公不知爲何,硬拉着國師往沂國公府去了,許是那邊晏大郎有要緊事跟國師商量吧。不過榮國公也說了,耽擱不了多久時間,貴客們先飲樂品嚐餚饌,等國師歸席,再敬諸位。”

    別的人也還罷了,辛遠聲卻擔心晏竣不好懷意,晏遲就算不至於喫虧,若生了什麼事故的話沒個見證的人,他就也沒在宴廳繼續飲樂,不驚動旁人,隨後去了沂國公府。又想他自來不與這家人來往交道,除了說見晏竑,纔有可能堂而皇之的被迎進門裏去。晏竑聽聞消息倒是親自來迎了,他卻不知道晏竣正和晏遲見面,問了下人,打聽得榮國公與晏遲是被請去了靈犀園的木芏亭。

    晏竑心就往下沉,他的步伐加快了。

    到木芏亭,卻只見榮國公一人尚在亭子裏,晏竑並沒問晏遲何在,因爲他看見那排階梯上端,矮案上置酒,大哥正衝三哥舉起酒盞,晏竑擡腳就要過去,卻被榮國公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四郎,無端好容易答應了大郎心平氣和見談,要是能夠化解矛盾,兄弟二人言歸於好,俗語言家和萬事興,這纔是沂國公府的幸事。四郎你的才華和聲望都遠勝於大郎,大不必擔心世子之位旁落,又何必,樂見大郎與無端兄弟之間水火不容呢?”

    晏竑受這阻絆,眼看着晏遲已經喝了那盞酒。

    靈犀園從前不叫靈犀園,此園是因有靈犀樓而得名,這排曲窄的石階,一邊通往靈犀樓,一邊通往木芏亭,再往下去,就是晏竣曾經摔破手掌皮的地方,這裏通往的是晏遲曾經最陰晦的記憶,但他現在看着石階下,心胸裏未覺半點刺痛,他早已不在意曾經讓他想不通的惡意了,他的解脫並不是來自寬諒,是誰給我予惡意我報誰以惡意,當他足夠能力對這些人生殺予奪,悲憤也好,哀痛也罷,就徹底消褪。

    他冷冷看着晏竣起身,靠近那排曾經把他帶入噩夢的高階。

    “晏遲,你還記得這裏吧。”晏竣回頭,脣角刻薄。

    晏遲也起身,跟他並肩站立着。

    “我知道你恨我,因爲你想起來是我害你被鎖禁。但我今天不怕告訴你,我根本不需要中傷你,因爲父親就是想讓你死。晏遲,你一直妒恨我,因爲你只是讓我受了輕傷,卻受到了父親的嚴懲,一個人被親生父親厭棄,該多麼自卑啊,所以你就算獲重,就算風光顯赫,你身後無論有多少人追捧,你還是在妒恨我,你最想搶獲的其實是父親的認可是不是?

    但我告訴你,你永遠不可能爭獲父親哪怕一絲愛惜,因爲你的生母把狂症遺給了你,你忘了麼?你可是親眼目睹梅氏殺了你的同胞兄姐,你害怕,不敢靠近她,結果眼睜睜看着梅氏自盡。從那天起你也犯了病症,你的存在,讓父親蒙羞,無時無刻不提醒父親,他娶了個瘋婦!”

    晏竣觀察着晏遲,但他並沒有在晏遲眼中發現任何瘋狂的情緒。

    那雙冷淡的眼眸,只帶着明晃晃的譏諷。

    “你的病根本就治不好,遲早還會發作,到那時,你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爲我的!別以爲你害我失了世子之位就是贏家,爲你自己報了仇血了恨。等你瘋病發作,官家可還會讓你高居國師之位?你的府邸,會被朝廷收回,到時父親仍會把你鎖禁,你還記得你像只狗一樣把殘羹冷炙狼吞虎嚥麼?到時你就會匍匐在我的腳下,向我乞討,我或者可以施捨你馬溺牛糞,又或者,你更想嚐嚐我的便溺?”

    晏遲你還不憤恨麼?來啊,像曾經那樣動手推搡我啊!我現在可是真真正正地站在危處,你殺了我泄憤,你不是就能痛快了麼?!

    晏遲向晏竣邁進一步。

    晏竣激動得心臟怦怦亂跳。

    “我想起的可不止這些,比如,那一杯酒……”

    晏竣的心臟頓時靜止了。

    “晏竣,晏永的愛惜在我眼裏就是馬溺牛糞,我稀罕他惡臭撲鼻麼?你聽好,我不會讓晏永活多久,黃氏當然也得死,還有你……你的子女,讓他們死於劉氏的狂症被劉氏親手砍殺好不好呢?畢竟狂症,可是任何人都可能罹患的不是嗎?這個道理你們不是比我更明白麼?”

    晏遲又再接近晏竣,壓低聲嗓說了幾個字。

    他親眼看着晏竣的瞳仁瞬間縮緊。

    “我要殺了你,你休想得逞!”

    晏竣發出一聲狂喊,拽着晏遲的衣襟,伸手一推……

    晏遲死了,他至多是怒極誤殺,但那些事就再也沒人知曉,父親會想辦法讓他被輕判,他的子女得以保全,今後還能安享榮華富貴,晏遲一定得死,必須得死!

    晏竣親眼看着晏遲被他推得仰面摔下高階。

    他還看見晏遲詭異的微笑。

    一股大力竟吸着他也往下撲。

    晏竣方纔覺得驚恐,他明明已經鬆開手,晏遲確定沒有拉他下去,可爲什麼他會跟着往下摔……

    晏遲仰倒,雙手一撐臺階就穩住了身體,他根本不需用眼睛看,屈指一彈,一枚早就準備好的小鋼珠就擊中躥出的“下人”一隻腳腕,然後他就看見晏竣從他身邊直接摔向階底。

    他用內力吸拽,可比晏竣這種普通人猛力的一推要厲害多了,擔保晏竣連一級臺階都挨不着,直接面朝大地撲倒下去,看在榮國公等人的眼裏,是晏竣推他一把後,發力從高處躍下。

    這回“命大”的人換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