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絕崖雖險,卻也難不倒聖人境的白飛,沒多久,他就腳踏實地。
無絕崖底,別有洞天。
擡頭仰望,但見雲霧縹緲,這不由讓白飛想起萬獸山脈那個深谷。
那是非常遙遠的記憶了。
小溪潺潺,過了泥濘小道,眼前豁然開朗。
這裏仙氣濃郁,鳥語花香。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奇珍異草。
一叢花圃後面,錯落着幾間屋子,裏頭有氣息波動。
突地,白飛目光一凝。
一個小女孩自花圃後走了出來,正好奇地望着這位陌生的來訪者。
但見她,大概五六歲年紀,身着粉色紗裙,扎着兩條羊角辮,肌膚雪白如玉,精緻可愛得宛若瓷娃娃般。
看到白飛也不害怕,只聽她奶聲奶氣問道:“你是來找大姐姐的嗎?”
大姐姐?
白飛反應過來,那定然是唐可蘭無疑。
正要開口,一道身影自屋內衝出來,不是唐可蘭是誰。
白飛看向她。
唐可蘭身形只停滯了片刻,然後飛身撲向他的懷抱,將他緊緊抱住,大哭起來。
“白飛……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的淚水浸溼了白飛衣服,嬌柔身軀顫抖得厲害,似乎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可蘭,我來晚了。”白飛輕撫着她的秀髮,溫言安慰,心中涌現愧疚和疼愛。
“對了,你快跟我來。”沒一會,唐可蘭收住哭聲,拉着白飛的手,轉頭又對小女孩道:“杜鵑,你也一起來。”
…
一位老者盤膝坐於牀上,身上死氣縈繞。
白飛當即靠上前去,仙力空洞蓬勃而發。
好一會,老者睜開濁目,朝白飛微一點頭,平靜道:“想必這位就是唐姑娘所說的白聖了。”
白飛點了點頭。
老者又道:“謝過大人援手,老夫大限已至,大人別再白白耗損仙力,能有這盞茶功夫,老夫已經心滿意足。”
白飛收回手,以他之能,自然能一眼看透老者的狀況,對方此時近於油盡燈枯,非人力所能挽回。
他有很多疑問,卻沒有開口相問,他也相信對方會有所交代。
“杜鵑,來。”老者輕聲開口。
“爺爺!”小女孩杜鵑爬上牀,躺在老者的膝蓋上,脆生生喚了一聲。
老者慈愛地撫摸着她的腦袋,擡起頭,看向白飛和唐可蘭,緩緩開口道:“這段時間來,老夫什麼都沒說,想必唐姑娘心中也有很多疑惑,索性今日一併說將出來。”
頓了頓,他問道:“二位可聽說過無絕神?”
白飛跟唐可蘭對望了一眼,搖搖頭道:“未曾聽說。”
老者道:“也是,對那些人來說,這個名字是他們心中的枷鎖,加上又發生那樣的事,他們自然不願提及,除了二位,也許就連神族大部分人都未曾聽說過。”
“想當年,無絕島,無絕宮,無絕神,在神族可謂是赫赫有名……哦,對了,聽唐姑娘說起寶軒島一事,這無絕島就是寶軒島的前身,以前自然也沒有寶軒宮,而是無絕宮,想來,縱然是如今寶軒島的頂尖強者,也是極少人知道這事,唉!”
“有一天,無絕宮來了一位客人……那位客人跟無絕神在密室交談了七天七夜……他們談了些什麼,沒有第三人知道,只是,自那之後,無絕神收斂了許多,大部分時間都陪在他道侶身邊,一應事務也交給了其他人打理,可是,人心難以揣度,終於有一天,有一天……”
老者莫名悲憤起來,良久之後才稍稍平復下來。
白飛與唐可蘭對視了一眼。
老者接着道:“……以冥日、一丹、異陣三人爲首,聯合了十幾個勢力,暗中算計無絕宮……”
“那一戰,無絕宮內外,真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時候,受天地之力壓制,就算是無絕神,也難以跨過八品地仙巔峯的桎梏,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對抗得了數十位只比他弱上一線的強者的圍攻?加上無絕宮諸多強者臨陣倒戈,形勢更加對無絕神不利,但是……但是他還是滅掉了將近一半的敵人……”
說到這裏,老者渾身顫慄,雙拳攥緊,骨節捏得嘎嘣作響。
白飛心頭一跳。
那一戰,必定驚天動地,老者說得簡單,但真實戰況一定是慘烈到不忍卒見。
老者沉默了許久,方纔慢慢冷靜下來。
他抹掉眼角殘餘的淚痕,露出笑容。
“無絕神知道大勢已去,做出一副以死相拼的態勢,那些人本就對他心存忌憚,誰都不願意來觸這個黴頭,他們哪能想到,這只是無絕神刻意所爲,趁他們紛紛後退之際,無絕神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救了夫人和老夫,那些人想要追,卻已然不及了。”
“那時候,夫人身懷六甲,戰鬥力大打折扣,就算有老夫拼死相護,也難逃一劫,幸得夢蝶島島主李夢蝶手下留情,纔有機會得無絕神相救,聽唐姑娘說,李夢蝶已經身隕,甚是可惜!”
“那些人見到我們跳落無絕崖,想必以爲我們都屍骨無存了,他們又怎能想到……”
“無絕崖之險,確實名副其實,以無絕神的實力,加上身上有傷,又帶着我們二人,活下來的機會本就微乎其微……後來,無絕神告訴老夫,那位客人料定了他有一個大劫,臨走前留給他兩件法寶,正因爲有了這保命之物,我們三人才能死裏逃生,不過,那件法寶也因之而破碎了。”
“另外一件法寶……”
“夫人傷勢也不輕,在產下一女後,只堅持了三年就身隕,從那時候起,無絕神就將自己關了起來……”
白飛看了一眼杜鵑,其實他也能猜到,這個小女孩就是無絕神的女兒。
“又過了三年,無絕神終因傷心過度隕落,他窮盡一切辦法將小主人冰封起來,這一封就是千年之久。”
“二位,老夫能感覺到滄瀾界發生鉅變,老夫也因此實力有所提升,但說要能以這樣的實力救下唐姑娘,那還是癡人說夢,而這,又不得不提到那位客人留下的第二件法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