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又拼命黏了上來,蕭千夜本想直接推開她,忽然目光一沉,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心中咯噔一下竟然有了半晌的失神——暖和?她說自己身上暖和?
短短的幾分鐘之間,大風已經鑽到了他懷裏,緊貼着胸膛貪婪的嗅着,那抹至純至淨的火焰之息像某種致命的吸引,讓修行萬年的鳥魔一瞬沉迷不願意撒手,蕭千夜的臉上雖然還能勉強保持着平靜無瀾,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竟然沒有注意到身體的反常,他是古代種的血脈,體溫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退化消失了,但是現在的他真的如大風所言,全身溫暖的好似沐浴在旭日之下!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火種,火種應該還在他的身上!大風之所以會將自己錯認成浮世嶼皇鳥,不是因爲他的身上沾染了雲瀟的氣息和魂魄,而是因爲火種根本就沒有收回去,還在他的體內!
爲什麼雲瀟要騙他,明明那時候她鬧着脾氣自己說要收回去的,爲什麼不僅沒有這麼做,還裝模作樣的以假動作騙他相信,甚至不惜隱瞞了真相?
蕭千夜瞳孔的異色光芒微微閃爍,一個恐怖的念頭豁然在腦海中蕩起——帝仲,一定是帝仲出了問題,她的火種不是爲了保全自己,而是爲了救那個人!
忽然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擔心,甚至讓他放下了兩人之間對雲瀟的微妙感情,只是由衷的擔心他的情況。
大風倒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神色裏微妙的遲疑和困惑,她像抱着一個無上至寶,滿眼都是渴望,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到他的身體裏去融爲一體,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嘴脣,完全是一副看見了美食想要大餐一頓的表情,但她畢竟全身都纏着金線,不得不收斂這種慾望,遺憾的發起牢騷:“真讓人癡迷!好強的靈力啊,難怪浮世嶼這麼多年都沒被上天界發現,難怪夜王大人總是對你們念念不忘,要是換成我,我也一輩子不撒手了,真舒服、真暖和!”
她一連誇讚了好幾句,整個人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他的身上反覆蹭着,蕭千夜微蹙起眉,感到耳墜的地方一陣陣難忍的刺痛,立馬用力將身上的女人提着脖子丟了出去,大風意猶未盡的看着他,想都沒想又笑嘻嘻的撲了回來,她誓不罷休的嘟着嘴,嘴角浮起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容:“你要真的是個男人該有多好啊,這具身體也太人着迷了,我都想和你生孩子了!”
“滾。”他終於忍不住耳墜上越來越明顯的痛,皺着眉又把大風扔到了一邊,她還是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其實我們勉強也算同類吧,可惜你們的血脈太霸道了,一點外族人的東西都不能碰,據說混血的全都死了,一個沒剩哎!那還是算了,虎毒不食子,要是真和你生個孩子夭折了,我會傷心的。”
她自顧自的說着話,全然沒發現這句話像利箭一樣刺進了蕭千夜的心底,讓他久久的沉默着喉間一片酸楚,大風趁機靠過來,她天性中的本能根本無法抵抗來自火種的誘惑,此刻滿腦子都只想抱着他不撒手,蕭千夜漠然看着她,雖然是個極具殺傷力的危險鳥魔,好在腦子也不比那夥山鬼聰明多少,眼下她既然認錯了人,那也怪不了他將計就計的套話,他脣角輕揚不再管她各種蹭過來貼着皮膚想要找尋火種的蹤跡,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夜王大人命令你們來飛垣,你就正事不幹躲在雪山裏養傷,你就不怕被他知道惹他生氣?”
“那破軍是怎麼回事?”他趁熱打鐵的追問最爲關心的話題,大風緩緩轉過了頭,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難得的凝重之色,半晌纔不情不願的回答,“你還敢管破軍的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破軍的力量恢復的很快,並且混在統領萬獸的神力中,我這種修行的勉強還能抗住,弱一點的肯定得瘋,喂,我可提醒你,夜王找了神鳥族幾萬年都沒結果,你要是被他撞見保準要被抓回去關起來,你可千萬別和他來硬的,上天界不好對付,還是逃命重要,看在你好心救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他透露你的下落了,你趕緊離開飛垣,別管閒事。”
蕭千夜意外的看着她,萬萬沒想到這隻兇殘的鳥魔竟然在這種地方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反而讓他愣住不知道如何接話,大風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伸手抱着他的臉頰笑嘻嘻的揉了揉,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夜王的力量相比從前可是差遠了,要不然我現在肯定沒辦法神志清醒的和你說話,我這次是運氣太差正好在統領萬獸可以影響的範圍內,要不然我纔不來呢!我雖然怕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她哼哼着,好像發現火種不在胸膛而在後背,乾脆直接轉過去換了個姿勢抱住他,蕭千夜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着,發現這隻外來的鳥魔對飛垣本土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就連雲瀟的那些事情也僅僅只是一知半解,她根本就不清楚夜王的目的,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上天界內部發生了怎麼樣驚人的混戰,完全就是被統領萬獸的力量脅迫至此,在沒有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既不敢擅自離開,又不知該做什麼。
但聽完大風的嘮叨,至少有一件事能讓他放下心來,夜王現在的能力確實極其有限,他甚至不願意在這麼多危險的魔物身上多下命令,而是任由它們到處遊蕩,難怪倉鮫一直到被他封印夜王才姍姍來遲,若是從前鼎盛狀態的他,肯定一動手就會有所察覺,必然不會讓海魔再次被他封印在海底法陣中吧?
但他至今行蹤不明,又和蛟龍、破軍扯上關係,怎麼想都不會是巧合,實在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