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驚訝的望向不遠處的河流,它看起來還沒有伽羅那條冰河寬,竟然是一條江?
鳳九卿笑了笑,接着對女兒耐心解釋起來:“飛垣是墜天落海之後,由於島內的山川河流受到劇烈的衝擊影響發生位移,所以才讓不諳江水流大大減少,變成如今這幅一般河流的模樣,你可別小看它,不諳江是陽川唯一的水系,所有的城市村落都要依靠它才能生活,所以早些年遇上地縛靈作亂,不諳江時常會枯竭一段時日,每到那種時候,陽川的物資會變得極爲匱乏,貧窮的人沒有糧食,真的會因爲飢餓而自相殘殺。”
雲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鳳九卿卻露出極爲敬仰的眼神默默望向不諳江,飛垣畢竟是他的故土,他對這裏的一切仍有最爲原始的情感。
飛垣尚在天空之時,這條大江貫穿六座城市,無論遇到何種極端的天氣都不會乾涸,當真是以一己之力養活一方百姓。
蕭千夜已經在地上簡單的勾勒出幾個城市的雛形,然後撿了四塊小石子,三塊呈三角形放在放在三個角上,最後一塊稍大的則放在了正中間,他先是指着中間的石子說道:“軍閣在陽川的分部也是建立在大湮城內,但是在周圍還分散了三支軍團,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靖城周圍的朱厭軍團,現在的守將是藺青陽。”
提到曾經下屬的名字,蕭千夜情不自禁的有幾分胸悶,或許是炎熱的氣候讓他冰涼的身體感到有些不適,他默默揉了一下太陽穴,很是難受,雲瀟知道他一定是擔心那位守將的安危,連忙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懷中,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蕭千夜看着她甜甜的笑,似乎已經將傷痛不動聲色的深埋起來,這樣溫柔的神情瞬時讓他有些走神,這段時日雲瀟身上的內力和靈氣仍在不斷流失,就算是擁有遠古皇鳥的血脈也經不住這般持續的耗損,但她越像個普通人,自己對她就越爲心動。
他甚至忽然產生一個瘋狂的想法,希望有朝一日雲瀟真的能成爲一個普通女人,他也能擺脫上天界的束縛回到天徵府,安安穩穩做個享樂的貴族子弟,和她一起平靜的生活,有個完整又幸福的家。
蕭千夜被自己腦中的想法嚇了一跳,雲瀟湊近一步看了看他,幾乎是要將鼻尖貼到他的鼻尖上,眼中有關切之色,一下子讓他臉頰飛速通紅,尷尬的笑了笑,身體微微往後縮了縮。
他退一步,雲瀟反而得寸進尺跟着靠近一步,蕭千夜按捺着胸中的澎湃之情,擡起一根手指戳中她的額頭用力推走,他只是看着面不改色,實際呼吸早已慌亂急促起來,他也是個正常男人,身邊有個喜歡的女人卻不敢靠近,生怕那時候逼着她吞下落胎藥的悲劇會再度重演。
想到這裏,鳳九卿疑惑的轉過臉,問道:“那人是什麼來頭,正將級別,家世不會差吧?”
蕭千夜緩過神來,這才認真的談起正事:“藺青陽是嘉城出身,你要硬說家世那的確是沒有的,他們家在嘉城只開了一個小劍館維持生計,幾輩人都是劍客,平日裏教些子弟防身的劍術罷了,但是他本人卻是個難得的劍術奇才,我接掌軍閣之後,每年都會對四大境平民放出額外的秋選名額,他就是通過秋選進入軍閣,現在是朱厭軍團的守將。”
“哦?”鳳九卿一聽,心中也是大大喫驚,要知道雖然軍閣相比起禁軍多了一條競選的途徑,但是要和身世背景雄厚的軍機八殿學員同臺爭奪一個正將,那還是極爲困難的事情,若說副將還能湊合按需挑個合適的,正將一定是德才兼備、身手不凡之人,這樣的位置,竟然被一個普通劍館的孩子得到了?
鳳九卿反倒是對這個人忽然有了興趣,蕭千夜見他眼裏泛起的光,不知道他此時腦子裏會不會打什麼奇怪的主意,連忙打斷他的思緒繼續說道:“上次我曾在帝都見過他,眼下應該是已經回來了,這裏距離朱厭軍團駐紮的營地不遠,進城的時候也要小心一點纔行,說起來當時夜王讓你跟着我,就是因爲我這張臉在飛垣太容易被認出來,你該有辦法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城找到那家靖醫苑吧?”
鳳九卿緩緩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他並沒有像之前雲瀟在萬佑城時候那樣直接在他臉上附上一層障眼術,而是拖着掌心露出一個淡淡的火焰,解釋道:“你只要不離我太遠就不會被人察覺。”
“這是什麼東西?”雲瀟好奇的用手戳了一下,只見鳳九卿手裏的火焰動了一下,好似周圍的空氣也跟着一起動了一下,雲瀟奇怪的轉了轉頭,四處張望了一會,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自己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好乾巴巴裝可憐的望向鳳九卿,鳳九卿被她臉上的可愛神色逗笑,五指微微收縮,連帶着三人身邊的空氣也如水流般真的是貼着皮膚輕輕拂過。
“是上天界的術法,名爲業障之術,簡單的說就是直接影響人的視覺認知力,如果是十二神本人的話,此術法的範圍能覆蓋整個陽川,我是個外人,他們獨有的心法我是無法掌握的,估計……也就一座城市吧,只要你我同處靖城,不遇到其他上天界的人,你就不會被發現。”鳳九卿自謙的笑了笑,還特意強調了一句“其他上天界的人”,蕭千夜面如嚴霜,自然知道鳳九卿是在特意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