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朽就要出征北伐了。
蕪州易守難攻,況且炎國大軍北上還要渡過祖龍江,以及江北江南這兩座山脈。
所以這次君不朽率軍出征,根本打不了持久戰,只能速戰速決。
今日一早,雲裳小嬌娘心知君郎就要北上,便化身暴走榨汁姬,打算讓某人耽誤軍情,從此與她雙宿雙飛,亡命天涯。
可翻身上來,雲裳便後悔了,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君不朽被吵醒,很是不爽,先是一招以靜制動,慢慢地深入淺出,最後一步到胃。
丫鬟們也醒了,她們每天的任務就是服侍雲裳,可最近這幾天高歌不停,搞得她們都沒能睡個好覺。
只能聽,卻喫不着,難受壞了。
“總算結束了……”
將近午時,丫鬟們聽到聲音停了下來,終於鬆口氣了。
石山侯額頭青筋直冒,黑着一張臉端坐在院子的涼亭裏,兩柄鎏金鐵山錘放在亭外。
約好巳時啓程,可現在硬生生拖到了午時!
原本他還以爲君不朽沒睡醒,可過來美仙院的雲煙小閣時,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他又不敢擅闖進去,所以在亭裏等了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裏,石山侯一直都在懷疑,這小子真有那麼厲害?
“嘎吱。”
門推開,身穿輕薄紅衣的雲裳一臉滋潤飽滿,眼裏帶着濃濃不捨,嘟着粉脣拉着君不朽的衣角走出來。
早上想的那個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好了,已經耽誤一個時辰了,再耽誤一個時辰,侯爺可要發飆了。”君不朽回頭牽起小娘子的手,眼裏也流露出不捨,雙腿輕顫一下。
說着這句話時,君不朽還用眼角餘光瞥了下涼亭裏的壯漢,還不快喊老子一聲!
“這次北上,你可不能被那些鶯鶯燕燕給勾走了。”雲裳順勢鑽進君不朽的懷裏,聲音軟糯。
對於心上人的魅力究竟有多大,雲裳是最心知肚明的。
她不怕君不朽去勾搭別的良家婦女,最怕良家婦女跑來勾搭君不朽。
這顏值,這才華,這技術……
試問哪個女人能頂得住?
“怎麼會呢。”
君不朽摟着雲裳,輕聲哄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有你之後,其他女子在我眼裏只不過是胭脂俗粉。”
“嗯……”
聽着情郎說的情話,雲裳十分受用,嘴角都帶着甜甜的笑意,閉眼享受懷裏的溫度。
看着郎才女貌相擁告別,丫鬟們鼻子忍不住一酸,自古以來,多少娘子在家中苦等外出打仗的丈夫歸來,又有多少人等到了。
狗男女……
石山侯卻沒那種想法,在他看來,有君不朽在,蕪州一戰肯定會很快結束,到時候君不朽就能回到炎京了,根本不存在什麼離別。
再說了,大丈夫應當建功立業,哪能在兒女私情上卿卿我我,耽誤行軍之機?
石山侯也只能內心吐槽,卻不敢上前呵斥君不朽。
雖然他是本源境實力,但面對氣運加身的天命之子君不朽,他還是得舔。
萬一舔到一絲氣運過來,那自己豈不是也有大帝之姿了?
又等一會兒後,石山侯忍不住乾咳兩聲,提醒一下某人該走了,將士們都等急了。
“好了,我該走了。”
臨走前,君不朽囑咐道:“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奴家都記着了。”
雲裳微微點頭,黛眉下的那雙秋水眸子充滿不捨,還有一絲淡淡的憂愁。
送走情郎,雲裳便折身返回自己的小閣裏,卻見到一位老嫗現身在院中,丫鬟們都跪在一邊。
老嫗頭髮黑白相間,手握一根玄木拐,神情淡漠,獨自在院中喝茶。
“你們都退下吧。”
雲裳擺擺手。
“是。”
丫鬟們退走後,雲裳這才走過去,微微行禮,然後坐在一旁,伸出寬袖裏的玉手,給老嫗倒茶。
老嫗看着雲裳,深深一嘆,開口道:“你可別忘了,你來炎京是有任務在身,莫要因爲某些事情耽誤了正事。”
“雲裳沒忘。”
雲裳給自己倒杯溫茶,潤潤喉,說道:“婆婆放心,炎京很快就要淪陷了。”
聞言,老嫗那雙渾濁的眼眸綻放出兩道精芒,封閉四周,沉聲道:“消息從何而來?”
“君郎說的。”
談起情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
老嫗一下子就泄氣了,無奈道:“他的話你怎麼能信?他可是炎國人,此番又爲徵北大將軍,替朝廷賣命,很快就要淪爲朝廷鷹犬了。”
頓了頓,老嫗又看着雲裳,嘆氣道:“還有啊,你不該跟他……唉!”
“婆婆你錯了,君郎並非你想的那種人。”
雲裳解釋道:“君郎在炎國無親無故,來炎京只是受石山侯之邀,對炎國沒有太深的感情,後面又與我結識,方纔沒有離開炎國。
前些時日他告知我靖國太子已經證道帝尊,待境界穩固之後,必然會舉兵南下。
依他所見,炎國似乎無力抵擋靖國大軍,所以讓我早點離開此地。”
“炎國無力抵擋靖國大軍?”
老嫗嗤笑道:“三日前,女帝在朝堂上又前進一步,實力深不可測,據說距離大帝僅剩一步之遙,這還是託他之福!靖國太子剛剛證道帝尊,又怎是女帝的對手?”
雲裳的瓜子臉卻很平靜:“君郎還說,靖國太子若殺到炎京,女帝會死,炎國也會被靖國吞併。”
一道閃電從老嫗腦袋劈過!
老嫗滿臉震驚,君不朽真是這麼說的?
雖然她看不慣這樣的美男子,但對於君不朽的種種傳說,還是有所耳聞的。
邊關救下重傷垂死的石山侯。
受邀來炎京之後,一首《贈雲裳》名滿帝都。
在書院中留下兵學聖典,引動天機。
三日前,又在朝堂上引得大儒聖人異象降臨……
最最最重要的是,看一眼此人,便覺得此人絕非凡俗之輩!
那股氣質,恐怕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與其爭鋒!
也有很多人猜測過,這等絕世無雙的天驕,很可能是某座聖地的麒麟子,下來凡塵歷練的。
所以一開始雲裳與君不朽接觸,老嫗並沒什麼意見,直到君不朽被女帝封爲徵北大將軍,老嫗纔對君不朽心生不滿。
但君不朽說的這些話,老嫗基本上是信的。
因爲君不朽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雲裳開玩笑。
“莫非……”
老嫗盯着雲裳,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女帝的傷勢還未完全痊癒?”
“我也是這麼想的。”
雲裳微微點頭,說道:“兩年前,女帝親自殺到靖國帝都,劍斬靖帝,自身也因此重創,雖說靜養了兩年,但靖帝臨死前的反撲,豈是那麼容易康復。”
老嫗皺眉道:“一年前,也有人猜想過女帝傷勢還未痊癒,便率軍攻進炎國邊關,眼看就要成功了,女帝虛影突然降臨,掌滅大軍,打消世人對女帝的一切猜想。”
“虛影並非本尊。”
雲裳強調重點,又道:“我相信君郎說的話,他不會騙我,靖國太子若殺到炎京,女帝必死無疑,這就間接說明女帝傷勢還未痊癒,我們可以殺……”
話沒說話,老嫗伸出玄木拐,阻止雲裳說下去。
“且看此次北伐吧。”
老嫗淡淡道:“炎國大軍若敗,我們便行動。”
“婆婆,你務必要保住君郎的性命!”雲裳盯着老嫗,囑託道。
“他若是某座聖地的麒麟子,那麼自然會有護身法寶,用不着我們操心。”老嫗淡漠道。
雲裳似乎料到老嫗會這麼說,站了起來,紅衣飄飄,狐媚子臉上沒有往日風情,只有冰冷殺意。
“你不保,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