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盡收眼底,雖心下猜到了幾分,卻也沒打算迴避過去,直接開口問道:“他在做什麼?爲何沒空?”
她不是扭捏之人,既然說到了這裏就問清楚,免得她在這裏乾等不是植。
“他…..”張碩眸光再次閃動,瞥了邊上霓靈一眼,又看看夜離,似是有些爲難。
夜離就看着他,等着他繼續墮。
他纔不得不繼續道:“來之前,我去戒坊找阿潔,當時阿潔正好出門,她說……她說,跟鳳影墨兩人約了見面。”
張碩輕垂着眼睫,語氣中帶着一絲落寞和惆悵。
夜離怔了怔,又彎了彎脣。
方纔張碩說一半的時候,她就猜到了是這樣。
而邊上的霓靈,心中同樣滋味不明。
爲夜離,也爲她自己。
在後幽,一年三節最重,除夕、冬至、夏至。
除夕賀歲,冬至撞神、夏至放燈。
這三日也是萬家團圓日,是男女老少享受天倫的日子,也是夫妻雙雙增進感情的日子,當然,更是情愛中的男女見面幽會、互訴衷腸的好日子。
這樣的日子,兩個男人都去見巧黛。
“嗯,這樣的確是都沒空,也難怪是你一個人。”夜離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一副表示非常理解的樣子。
張碩自是聽出她話中有話,面色滯了滯。
夜離也未理他,又轉眸看向身側霓靈:“燈已經放好了,我們回吧。”
霓靈“嗯”了一聲,臉色依舊微微透着些白。
“我送你們!”
張碩看着霓靈。
霓靈正欲回絕,夜離已經先出了聲。
“不用,你們都是忙人,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說完,拉了霓靈便朝回去的方向走。
張碩本想追上去的,可想起夜離那張嘴,句句沒讓他好看,不想自討沒趣,還是作罷算了。
姐妹二人沉默地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無話。
因爲護城河離丞相府並不遠,步行還可以走近路,所以兩人也沒乘馬車。
走到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突然閃出兩個男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姐妹二人一驚,特別是看到兩個男人還提着大刀時,更是暗叫不好。
兩手握。
“你們要做什麼?”
夜離一邊厲聲相問,一邊大力對着霓靈的手背一握。
霓靈會意,下一瞬,兩人就都同時扭頭往巷子的另一頭跑。
可沒跑幾步,又頓住。
因爲另一頭也閃出兩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還想跑?”
其中一個男人冷笑。
夜離看看前面的兩人,又回頭看看後面的兩人。
四人她都不認識,可其樣子身材高大健碩、皮膚黝黑,一看都是練家子,而且個個一臉殺氣。
感覺到霓靈的薄顫,她知道,她定然是嚇到了,卻又在強自抑制。
“三兒,別怕,有我!”
夜離再次將霓靈的手一握。
“嗯。”聲音依舊在抖。
四人緩緩逼近。
“你們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夜離再次冷聲逼問。
若是爲財,倒好辦,可是她覺得沒這麼簡單。
果然,其中一人出了聲。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們兩個誰是夜靈?”
奉命?
夜離眸光一斂。
<
p>“我!”
“我!”
未做一絲猶豫,姐妹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幾人就怔了,面面相覷。
爲首的那個男人就笑了,手指輕輕撫着大刀的刀鋒,“喲,看不出還姐妹情深呢,可是,我們要抓的,是另一個,夜靈我們可以放過,你們誰是夜靈?還不快滾!”
從方纔四人的反應,夜離意識到這是對方的計策,目的就是爲了找出誰是夜靈。
而且,很顯然,他們的目標就是夜靈。
得知這個認知,夜離便想要握住霓靈的手提醒她不要中計,誰知,手還未握上,她就被霓靈大力推開:“快走!”
霓靈的意思,她是夜靈,讓她走。
這個傻丫頭,永遠都想着別人。
想要將脫身的機會給她,她懂,可是……
果然,男人猙獰一笑,手中大刀朝霓靈篤定一指:“你纔是夜靈!”
夜離想要緊急做出自己是夜靈的假象都來不及。
男人說完,朝幾個同夥頭一偏,示意大家動手。
幾人便提着大刀七手八腳上前,欲擒了夜靈。
夜離一急,快速劈出一道掌風擊向最前面的那個已經將魔爪伸向霓靈的男人。
男人胸口受了一記,踉蹌後退了好幾步,頓時就惱了。
“娘.的,敬酒不喫喫罰酒!”
再次示意幾人上前。
夜離雙手戒備地比着招式,將霓靈緊緊地護在身後。
霓靈急了,拉了拉她的衣襟,在她的身後小聲急切道:“姐,你還懷着孩子,不要硬拼,我先跟他們走,你到時再想辦法救我。”
“不行!”夜離沉了語氣低聲回絕,“我們都會功夫,拼一拼,然後伺機逃脫,記住,不要戀戰,有機會就逃!”
話雖這樣說,也只是這樣說。
她心裏其實清楚,她們兩個赤手空拳,對方四個大男人,且都帶着利器,她還有孕在身,霓靈武功又不高,她們豈會是對手?
只是,她怎麼能這樣眼睜睜地讓他們將霓靈帶走?
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帶走霓靈又是爲了什麼目的,這些統統不知,她豈能就這樣讓霓靈獨身一人陷入兇險?
眼角睃了睃巷頭巷尾,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人來。
可是沒有,一個人影都沒有。
夜,靜得可怕。
終於幾人一起撲了上來,夜離跟他們打鬥在一起,霓靈也加入了進來,可夜離還是儘量將她護在後面。
手無寸鐵跟鋒利大刀本就沒辦法相比,而夜離又要護着腹中孩子,又要顧着霓靈安危,更不是幾人對手。
很快,手背上、腰上、背上、腿上就多處受傷。
殷紅的血染紅了素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