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隆志聳肩,然後反問道:“我們昨天不是委託影音製品廠趕製500份磁帶副本麼,怎麼這就送完了?”
“送完嘍,今天一大堆音樂界人士電話找過來要口琴錄音的磁帶副本。電視臺和幾個大的映畫製作會社也都派人來取了。
“我聽了那曲子,確實很不錯,這下這個桐生和馬怕不是要在音樂界聲名鵲起了。”
編輯長雙手叉腰,一臉感嘆:“他才那麼年輕,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花房隆志咋舌:“我也很驚訝,他當時並不知道我在場,所以應該不是設計好了的環節。他就是忽然有感而發,就拿口琴把音樂吹出來了。
“我在記者生涯中採訪過很多號稱天才的人,但我覺得他們都名不副實。但桐生和馬不一樣,他應該就是那種真正的天才。音樂本來就在他腦子裏,他要做的就是把它拿出來。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學習樂理和作曲。”
編輯長:“你這個說法,讓我想起今年突然聲名鵲起的那位希臘音樂家雅尼。”
花房隆志並沒有聽過雅尼這個名字,於是問道:“他也不識譜嗎?”
“是的,他是個學心理學的,完全沒有接受過音樂教育。但是他今年出的第一張音樂專輯真是太棒了。你應該聽一聽,能洗滌人的心靈。”
花房隆志敷衍的應道:“一定一定。希臘音樂家啊,希臘音樂我就知道一個《你將如閃電般歸來》……”
編輯長一副憐憫的目光看着花房隆志:“我早就說了,你應該多給自己培養一點愛好,不然你的人生要失去一大半的意義。”
“我人生的意義就是賺更多的錢——至少暫時是這個。”花房隆志迴應道,“至於愛好什麼的,等我在銀座買下一套高層公寓,外加一輛法拉利再說。”
“嗯,法拉利也是個不錯的愛好。”編輯長的切入點,十分的與衆不同,“總之,這次幹得不錯。下週你和若宮君都去休假吧,給同社的同行們一點活路。”
雜誌版面有限,編輯作者們互相撕破臉搶版面是很常見的事情。
爲了公平,大多數雜誌社都形成了一套論資排輩的版面分配原則,不光日本這樣,隔海相望的中國也這樣。
比如《科幻世界》這雜誌,總共就那麼多版面,投稿過來的小說那麼多,除了幾位特別優待的作家之外,其他版面就要按輩分資歷排隊。
某年輕作者被壓稿兩年這種事,很常見,編輯也把這當作理所當然:誰讓你年輕呢?
但是週刊方春不是這樣,週刊方春的方針就是誰能帶來銷量誰拿版面,完全按照叢林法則來分配版面這種稀缺資源。
花房隆志就是拿版面的大戶,同事們嘴上不敢說,心裏還是頗有微辭。
“好啦,我懂,那我就帶大輔去度個小假期好了。”花房隆志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反正他這波給雜誌社帶來的銷量,可以讓他連着幾個月不用再考慮衝業績這種事。
記者工作也是如此。
編輯長得到花房隆志的迴應後,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花房隆志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雜誌社大辦公室單調的純白天花板。
“桐生和馬,嘖,總感覺跟着這個人,一定能持續不斷的抓到猛料啊。”
他低聲呢喃。
就在這時候,有人衝進編輯部:“全東京都缺貨了,又要加印!還有誰手裏有還閒着的印刷廠的人脈沒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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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器行“地球屋”。
女孩推開門,就聽見店裏的音響在播放一首口琴曲。
她駐足聽了十幾秒,疑惑的問櫃檯里正在修理一把吉他的中年人:“新曲子?”
中年人擡頭看了眼女孩:“哦,是沙緒裏啊,你這識別能力是真的強。對,新曲,新得不能再新的那種,你看了今天出的週刊方春嗎?”
沙緒裏搖搖頭。
“上面有你感興趣的桐生和馬的特輯哦,雖然一眼就看得出來大部分都是編的,但是當小說看還挺好。這個口琴曲,就是週刊方春的記者去取材的時候錄下來的即興創作。”
沙緒裏直接操作錄音機倒帶,然後從頭開始放。
聽到一分鐘的時候,她輕聲說:“這是寫給愛人的?”
櫃檯後的中年人搖搖頭,繼續修琴。
兩分鐘。
沙緒裏:“是寫給母親,或者類似的存在的,演奏充滿了感情。錯不了,這是在強烈情緒驅使下的即興創作,這傢伙……是真貨。”
“北葛氏高校,明天好像就是文化祭,對校外人士開放。”中年人一邊修琴一邊說。
沙緒裏:“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週刊方春上寫了啊。明天大概會成爲北葛氏高校建校以來人流量最大的一次文化祭。不過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去見識所謂覆蓋整個學校的大後宮的。”
沙緒裏若有所思的看着錄音機。
“也許你可以去找他切磋下劍道。”中年人又說,“畢竟他可是新科魁星旗個人戰冠軍,實力應該挺強的。”
“我知道他實力強。”沙緒裏撇了撇嘴,“我太清楚這點了,不用你來提醒。但是我就這樣跑過去,萬一這是南條財團和週刊方春勾結起來的一次炒作呢?萬一這都是安排好的,其實這曲子還是買來的呢?”
“你剛剛還說……”
“演奏口琴的又不一定是桐生和馬。”沙緒裏打斷中年人的話。
中年人只是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