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即刻去辦。”裴勇應下來,轉身出去。
十分鐘上下,裴勇抱着厲亦揚重新回厲家,身後跟着兩個嚇白了臉的中年女人。
於此同時,軍區兩位軍官從睡夢中被叫起來,得知事情經過,面色凝重地跟着厲建國上樓。
“……找!不管用什麼方式給我把人找出來!”
“竟然敢在軍區裏動手,那些守衛兵都是死的嗎?”
“……”
裴勇剛到門口,就聽厲老吼着負責軍區安全的兩位年輕將官。
無奈嘆氣,敲門進去。
“司令,於上校來了。”
“他?”厲建國停歇了幾秒鐘,問道:“他來做什麼?”
裴勇如實回答:“說是有事與您商討。”
“讓他等着。”正爲了小夏被帶走的事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理。
裴勇退了出去,下樓讓於向陽稍等,只說厲老有事,沒提其他的事。
等了半小時左右,見兩位軍官灰溜溜下樓,裴勇才領着人上去。
他並未留下,只是在門外守着。
從門外依稀聽到‘胡鬧’、‘這麼大事怎麼不商量’、‘是不把軍規軍紀當回事,還是……’這樣的話。
於向陽說了什麼,倒是一句沒聽到。
凌晨三點鐘,書房門從裏面打開。
於向陽夾着軍帽出來,禮貌開口:“裴叔,時間挺晚,您和厲老早點休息。”
裴勇先是一愣,而後點頭:“誒,好。”
目送他下樓,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響逐漸離去,他才推門進去。
此時,厲老依舊坐在那兒,飽經滄桑的臉這會兒沒了那時的怒意,顯得很疲憊。
“老爺,人已經派出去,相信二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您去休息吧。”
裴勇無聲嘆氣,老人家這麼大歲數,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因爲身份原因,操心過多。
“嗯,你也去睡吧。”厲建國把老花鏡摘了,起身往門外走。
都做好老人脾氣倔不聽勸的打算,現在他同意,心下還是一怔。
步履蹣跚回到房間,剛躺下,就聽身側的人翻了身,“老頭子,你也別瞞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厲建國回:“沒有的事。”
“我睡眠淺,你嗓門還大,能瞞得住嗎?”厲奶奶伸手把檯燈擰開,語氣擔憂地問:“是澤陽出事了?”
厲建國沒回答。
“還是小夏?”
“老太婆,你想想看,他們要是出事,我能安心地躺下睡嗎?”厲建國從被子裏握住老伴的手,輕嘆說道:“睡吧,沒事的。”
臨市,雨還在下,沒有停下的徵兆。
那棟被監視的別墅,突然燈光大亮。
緊接着,別墅大門打開,幾人先後出來。
正統地穿着西裝,身後有隨從舉着黑傘。
厲澤陽與裴炎見機會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朝着別墅院門移去。
不一會兒,有人聲響起。
“孫總,您就別送,我們走兩步就能上車。”
“是啊,時間不早,您快回去休息吧。”
“……”
“到門口,幾步路的事。”
孫涵低聲一笑,從聲音聽不出異樣,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亦或是他太過自信。
對面房中,陸斌等人圍着監控錄像,望着目標越來越靠近院門,額頭浮現汗漬。
考慮到發出聲音可能會影響到潛伏在一旁的兩人,三人屏氣凝神,並未說話。
一……二……
厲澤陽閉了眼,聽聲音去辨認孫涵的位置。
倏爾,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眸,朝裴炎比劃手勢。
三!
默數三秒,緊繃的身體驟然飛撲,就像是獵豹看到獵物一般,兇猛、迅速,令人來不及反應。
見有黑影閃現,孫涵下意識把身後撐傘的人推出去,給自己爭取反應的機會。
哪知來人像是知曉他的套路,被他推出去的人被裴炎鉗制。
率先出來的幾人,被這一變故嚇到,完全顧不得還下着雨,朝着安全的地方跑去。
&n
男人將他逼進死角,擡手把雨衣帽子摘了,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像是隨時都可能撲過去。
孫涵危險地眯起眼,他的人剛從別墅衝出來,離得遠,所以,並不敢輕舉妄動。
裴炎把人劈暈,從腰間掏出槍指着孫涵,示意他不準耍花樣。
“受人所託,請你去局裏喝杯茶。”厲澤陽冷聲道。
雨水順着男人的髮梢滑落,從下巴滴落。
明明該是狼狽的,但他卻絲毫不顯,反而從骨子裏散着從容。
對於緝拿孫涵,勢在必得。
“喝茶?”
孫涵冷笑起來,無所畏懼地向前走了兩步,“我可是守法的公民,你憑什麼逮捕我?”
裴炎呵斥:“退後!”
厲澤陽略微擡手,跨步上前,揮拳砸向他的小腹。
“呃……”
孫涵悶哼,低聲咒罵了句,咬牙和他打起來。
這一幕太過突然,以至兩人扭打起來毫無章法可言,就像是某種宣泄。
“嘭——”
厲澤陽一拳揮在他左臉上,拎起他的領口,一字一句道:“這一拳,是替阿利給你的。”
“這拳,是飛揚的。”又是一拳。
一拳一拳砸下去,手段狠厲。
孫涵單膝跪在地上,忍着疼痛,大吼一聲還擊。
許是厲澤陽屈辱式的打法,激發他的潛力,發狠猛攻。
“……少爺!”裴炎見形勢不對,想要棄槍加入,卻被耳麥中倪明昱的聲音阻止。
陸斌看着視頻裏模糊的身影,不解開口:“明昱哥,我……總覺得他不該這麼弱。”
倪明昱掃了眼屏幕,“得看對手是誰。影剎太自負,他深信自己的身份沒有問題,就不會拼死反擊。”
“可以收網了。”倪明昱輕拍他的肩膀,轉而看向楊勝,“穿上雨衣,一起去把那羣‘商人’帶過來。”
這一晚,臨市的雨下了一夜。
孫涵、連同那些名義上的商人,被裴炎帶回珠城。
警車裏,孫涵低頭望着手銬,剛想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卻因爲疼痛僵在一處。
“咳咳……”連呼吸都覺得渾身疼。
“老實點!”裴炎端着槍,直接抵在他後腦勺。
想到那些慘死的兄弟都是被眼前的人害的,他就恨不得崩了他。
可偏偏,不能。
“嗤,有種就開槍?”孫涵擡起頭,看向對面入定的男人,“厲澤陽,你濫用職權毆打我,等着被查辦吧!”
厲澤陽眼瞼微動,嗓音低啞:“希望你到了珠城也能這麼樂觀。”
孫涵眼睛一怔,心裏隱隱不安,轉而又安定下來。
他的行動一向隱蔽,這個身份也是用的最久的,所有證據都毀了,絕不會有變故。
“出來這麼久,沒和家裏的嬌妻聯繫?”
話一出,厲澤陽驀地擡頭,深邃的目光猶如冰刀,凜冽刺骨。
孫涵低頭笑起來,“也對,你一直忙着和我周旋呢,哪能顧得上女人。”
厲澤陽起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領,胸口起伏明顯,壓低聲音問:“你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說!”
“厲少將,您別激動,他還沒有定罪,不能……”
從珠城跟過來的人員勸說,手還未碰到他,就聽他低吼:“滾開!”
一衆人皆是愣了。
“哈哈哈……”
孫涵止不住笑了,嘲弄、狂妄。
笑聲止住後,便閉口不語。
他就是栽,也要拉着人一起。
“停車!”
垂於身側的手青筋暴起,隱忍怒意下了車。
倪明昱見前方警車停下,讓陸斌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
不遠處,厲澤陽的身影傲然挺立,沒一會兒,不知從哪弄來的煙點上。
陸斌嚥了口水,轉頭問副駕駛座的楊勝,“你家老大怎麼了?人都他媽抓到了,還裝什麼深沉?”
楊勝擰眉,搖頭表示不清楚。
後座的倪明昱用腳踹了駕駛座椅,“再這麼沒大沒小,立刻讓向陽收拾你!”
轉而,將視線看向窗外,眼睛一眯,可不就是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