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後果不嚴重,他們也不會計較,但車禍是倪柔蓄意爲之,這通交通事故極有可能上升爲刑事案件。
可倪明昱剛纔的話,已經明確態度,倪柔的事情,與倪家無關,他也絕對不會多管。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厲澤陽適時開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要做的是把風險降到最低。”
韓英傑沉吟片刻後,道:“話是這麼說,但也要雙方達成共識才行。”
倪家想把事情丟給韓家,自己當甩手掌櫃,自然是沒有可能。
“這是自然。”
厲澤陽略微點頭,指着一處說:“韓老移步,有什麼事情我們坐着商討。”
這話的意思,已經告訴他,想要與倪家達成共識,前提是必須經過他纔行。
兩人被支開後,倪明昱才得空處理其他的事情。
傍晚時分,韓英傑父子倆從倪家書房出來,一改來時的嚴肅,顯然商討的結果令他們很滿意。
在此之前,倪明昱接了通醫院的電話。
這會兒見三人出來,走過去開口:“醫院那邊傳來消息,倪柔已經醒過來。”
“醒了?”
韓正榮眼睛一亮,問道:“她說了什麼嗎?”
倪明昱眉峯微揚,搖頭道:“護工說她精神狀態不好,醫生的檢查結果也明確指出她……”
他並未說後面的話,而是輕點自己的腦袋,卻也足以說明情況。
韓英傑父子倆稍稍放鬆的心情,變得複雜。
倪柔精神出了問題,也就說明,立江成現在的樣子,沒有任何人能負責,只能自認倒黴。
更何況,她與立江的離婚手續沒有辦完,依舊是韓家的媳婦。
父子倆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厲澤陽,最終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趁着現在閒下來,倪明昱出聲詢問:“你和他們談了什麼?”
來的時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走了連個屁都沒放,變化實在太大。
顯然,這其中厲澤陽起了很大的作用。
“正榮集團最近對城西那塊地有興趣,不過中標機率並不大。”厲澤陽沒有瞞着,簡單說明。
倪明昱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問:“你這是公然給他們開後門?”
“不算。”
競標總有一方會中,給哪一方,都不會虧本。
再者,他要的結果很簡單,只要韓家能全權處理,不影響倪家分毫就行。
“謝了。”
倪明昱擡手輕拍他的肩膀,出聲道:“後續的事情有我和程凱叔在就行,你回去吧。”
他知道那丫頭的性子,肯定想時時刻刻和他呆一起,這兩天他已經幫上不少忙,沒道理晚上再讓他守夜。
厲澤陽見倪家的人已經不多,也就沒有推脫。
離開倪家,並沒有直接回臨海苑,而是去了趟厲家。
按照厲奶奶的意思,這兩天一直忙於葬禮的事情,多少是要注意。
用艾草泡了澡,急忙往家裏趕,都沒在厲家用餐。
*
臨海苑。
這時,倪初夏與唐風剛喫過晚飯,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聽到玄關處的動靜,以爲是穆雲軒過來串門,躺靠着沒有起身。
察覺到身側唐風坐姿變正,才後知後覺發現是厲澤陽回來了。
偏頭看過去,有些驚奇地問:“怎麼回來了?”
內心是欣喜的,以至笑容自然顯露在臉上。
前幾個小時通電話,他的意思是今晚不回來,這下突然看到,心情會很愉悅。
雖說分離的時間很短,但他能做到這般,就覺得自己是被他放在心上。
厲澤陽沒說話,深邃的眼睛溫柔地看着她。
此時此刻,唐風感覺到自己是多餘的,藉口還有事,先離開。
幾分鐘之後,張嫂也把衛生打掃好,與唐風是前後腳。
整棟別墅,陷入安靜當中,只有一坐一站的兩人。
倪初夏對上他的視線,莞爾道:“不是說今晚不會來嗎?”
明明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卻還是問出來。
厲澤陽靠近,擡手撫上她的臉,低聲說:“聽見某人說想讓我陪着。”
“某人是誰啊?”
“我的寶貝。”
男人不假思索說出口,足以令倪初夏心跳加速。
在她的印象中,他真的很少說這類甜言蜜語,於他而
可如今,他卻這般說出來,驚訝之餘,更多的是甜蜜。
倪初夏心裏美滋滋的,卻撫着隆起肚子說:“你的寶貝在這兒呢。”
厲澤陽只是笑,沒有接話。
倪初夏仰頭看着他,鼻尖縈繞着淡香,“洗澡了?”
沒等他說話,腦袋已經埋進他的懷中,很喜歡他身上的氣息。
好一會兒,才鬆開手。
得知那邊一結束他就趕回來,並沒有喫飯,倪初夏走進廚房,給他下了碗麪條。
覺得單調,煎了雞蛋,加入西紅柿。
面對面而坐,倪初夏撐着腦袋,眼睛眨呀眨呀地,一瞬不瞬望着他。
與印象中搶時間的部隊軍人不同,喫飯的時候,慢條斯理,令人賞心悅目。
握着筷子的右手,骨節分明,手腕強勁有力。
這隻手,與他握槍時的手重合,虎口有老繭,手掌並不光滑,但她就是喜歡他攥着自己的手,會很有安全感。
厲澤陽問:“產檢時間快到了吧。”
倪初夏點頭:“嗯,在大哥的婚禮之後。”
“明天讓雲軒去打聲招呼。”厲澤陽把關於她的日子記得很清楚,甚至產檢報告上的數據都牢記。
他本身記憶力就好,對待上心的事,記得就會更加清楚。
就如,他記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從Y國相遇,到國內珠城重逢,再到他一步步誘她進自己設的局……
很多事情並不是刻意去記,而是不經意間的回想,那些畫面、情景就自動融入腦海中,揮之不去。
看着喫得見底的面,他輕挽起薄脣。
一碗麪條,生出不少感慨。
之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就是生活中的瑣事,卻令兩人身心很放鬆。
……
軍區醫院。
倪明昱把瑣事交代給倪程凱,便來到醫院。
走進病房,護工正在給倪柔餵飯。
“倪先生。”護工禮貌問候,見他像是有話要說,主動退出病房。
病牀上的人見她離開,沒人給她餵飯,急得哭起來。
“我……我要喫飯,我想喫……”
一言一行,與平日完全不同。
倪明昱緩步走過去,在牀邊坐下。
之後,他拿起碗與勺,舀了飯遞到她嘴邊。
倪柔警惕地看着他,擡手推開他的手,“你是壞人,走開!”
飯菜撒到牀上,湯漬濺到倪明昱的手上。
他脣角略微抿起,寒聲道:“不是想喫飯嗎?”
“……”
倪柔沒說話,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身子還不停地往後縮。
倪明昱把勺子扔到地上,從牀頭櫃抽了一張紙,冷笑着道:“媽都死了,還能裝瘋賣傻,倪柔,你可真夠可以的!”
笑中,是諷刺與輕蔑。
聽到護工的那番話,他差點就笑出來。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相信過。
小孩子的把戲而已,誰能當真?
倪柔依舊瞪着眼看他,只不過眼眶逐漸泛紅,充盈着淚水。
她的雙手死死握拳,之間掐進肉裏,都沒有放手。
醒過來,得知媽媽離世,她很痛苦。
可是,又沒有勇氣去死,痛苦之餘,只有想辦法讓自己逃脫罪名。
事故發生之前,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阻止韓立江控制方向盤,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她的媽媽沒了,而她竟然開始畏懼死亡。
或許,她真的有病。
不然,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良久,她啞着嗓子道,“我是裝瘋賣傻,怎麼,你要戳穿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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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好意思,昨晚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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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晨安後悔死了,酒後竟睡了他。
傳聞,他弱不禁風,兩天得往診所一次,一個月得進重症監護室一次!
他清咳一聲,一臉病態的蒼白色,
“我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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