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倚在車旁,兩指間的煙燃盡,直到燙到手纔回神。他望着地上的菸蒂,想起了很多往事。
年少時,自以爲了不起叼着根菸走遍校園,身後跟着幾個鐵桿小弟,不知道多威風,但在被她發現,追着滿校園跑後,就收斂了。再後來,每當她不理他或者生氣的時候,他就故意掏出煙,那樣她準會理自己。
如今,他能自在的抽菸,卻沒了當時那份感覺。
“雲辰?”
將最後一根菸點着,深吸一口,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雲辰的身形頓了一下。他慌忙將煙掐了,擡頭看向她,“夏寶貝,你終於來了,本少爺都要凍僵了。”
倪初夏見他一臉落寞,眼白泛着血絲,擰眉說道:“你這又是玩了通宵?”
“沒有。”雲辰面色不好,伸手拽着倪初夏往倪氏建材走。
“哎,你要幹什麼?”
“本少爺今天陪你上班,不許拒絕!”把她拉進電梯,才鬆開了手。
電梯裏是各個部門上班的員工,在他們中有人認識倪初夏,看到她身邊跟着雲辰,不免有些好奇,小聲問:“小夏,他是男朋友啊?”
“好帥啊!”
雲辰的小虎牙露了出來,沒了剛剛的落寞,得意地看向倪初夏。
倪初夏看着身側的人,和二大爺一樣,拽的鼻孔都朝天了,無奈說道:“他還單身,你們還有機會的。”
聽她這麼說,雲辰心裏彆扭,冷哼一聲。電梯到了後,甩下倪初夏自己先出去了。
待倪初夏走進辦公室,見他已經霸佔椅子,靠着閉眼睡了,氣得牙癢癢。無奈之下,只好重新搬了椅子進來,開始今天的工作。
約莫十點鐘,送花的快遞小哥又來了,照樣捧着一束香檳玫瑰,讓倪初夏簽收。
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倪初夏眉頭緊蹙,想到昨天厲澤陽扔花時的果決,已經可以肯定,這花並不是他送的。
那麼又會是誰?
倪初夏將花扔在桌上,推門走出去,在電梯處攔住快遞小哥,“以後如果有花,不要再送來了。”
“那不行,我們是誠信生意,客人的要求我們就得完成。”快遞小哥拒絕,見她一臉爲難,說道:“倪小姐,你要不喜歡人家就和他說清楚,說清楚了下次就不會有花了。”
倪初夏:“……”
看着他離開,倪初夏徹底無語了,她也要知道是誰送的吧?!
回到辦公室,雲辰已經醒來,可以說在快遞上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寶貝兒,你最近桃花運挺旺啊?!”
聽出他的調侃,倪初夏沒空理他,埋頭繼續整理文件。
雲辰用手撥弄,花瓣弄掉了她也沒反應,和先前寶貝的模樣完全不一樣,於是明朗地笑了起來。
“雲少爺,你很閒是吧?”倪初夏放下筆,沒好氣看着他,“說吧,你今天找我做什麼?”
清早就過來,說是陪她上班,她纔不信他好動的性格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雲辰從椅子上起來,活動身體,“行了,你忙吧,本少爺回家補覺!”
他也真是傻帽,竟然因爲雲暖的幾句話就跑來,還好沒問出來。再見她前後對待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顯然是對送花的人無感,或者曾經有感現在反感,那他還急個屁!
中午下班,因爲下午方旭開會的資料還沒準備好,就沒去喫飯,打算將工作做完再去買喫的。等她完全整理好,已經是十二點半,公司員工也都從員工餐廳回來,有繼續工作的,有趴在桌上休息的。
倪初夏伸了懶腰活動筋骨,看到‘漢娜’來電,眼眸微怔,講電話接通。
“倪小姐,少白去找你了,你現在有空接他一下嗎?”
“他怎麼來了?”倪初夏顯然很震驚,他是公衆人物,現在又是青天白日,被人看到估計又會是近幾天的頭條。
漢娜愣了一下,解釋說道:“少白剛從國外回來,沒什麼朋友,這幾天又被記者追的只能在家裏,怕是有些悶了。”
“行吧,我給他打電話。”
掛斷電話,撥了莫少白的電話。
知道他在倪氏附近的公園,倪初夏下樓去找他。唯一慶幸的是現在是中午,並沒有太多人走動,公園裏也沒多少人。
莫少白坐在石凳上,雙手規矩地放在雙腿上,鴨舌帽擺放在一邊,黑髮有些凌亂。陽光灑在他臉上,像是鍍了層金光,他看到倪初夏時,眼眸一亮,“你來了?”
“嗯。”倪初夏點頭,將路上買的水遞給他,“喝吧。”
兩人面對面坐着,彼此都沒有說話。
感受到手機震動,倪初夏掏出手機,‘漢娜’的短信進來。
——倪小姐,我知道很麻煩你,但是少白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中午沒有喫飯,拜託幫我勸勸他。
不動聲色將手機收起來,她擡頭看向他,才發覺他的臉色的確不好,蒼白透着病態。
倪初夏起身問:“我去買點喫的,你要喫什麼?”
“我不餓。”莫少白搖頭,顯然並不想喫東西。
“那你在這等我。”
倪初夏步行去了小賣鋪,買了麪包,又問老闆借熱水衝了杯奶茶,才原路返回。莫少白依舊坐在那裏,從遠處看渾身籠罩難以掩飾的悲傷,就如他的人一樣,他並不快樂。
“人不喫飯怎麼行?”倪初夏將麪包遞給他,又將奶茶放到他面前,“趁熱喝。”
莫少白愣愣地看着她,一時竟沒了言語。
“幹嘛這麼看着我?”倪初夏啃着麪包,眨了眨眼。
“工作很辛苦嗎?”莫少白問。
“對啊,快到年底了,事情都堆在一起。”過一陣子,估計晚上都要加班了。
莫少白視線移開,眼裏漾着清冷,“即使累的吃麪包,也覺得值得嗎?”
“自己願意就好啊。”倪初夏莞爾一笑,看着他說道:“人活在世上不是爲了值得纔去做事,餓的時候就喫,累了就停下來,及時行樂,你說呢?”
“我不知道。”莫少白微微垂下頭,他好像從來都不是這麼活着的。
呃……
“不要總想不開心的事情,要想想開心的事情,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已經發生,就當過去了。”倪初夏覺得自己像是知心姐姐,並且這個知心姐姐當得很不稱職,她不瞭解莫少白,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只能說些空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