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閣下，卑職讓您失望了，不僅沒拿下救國軍第一道防線，還損兵折將，我甘願受到任何處分！”中隊長低着腦袋報告。
旅團長有太多疑問需要面前的部下替自己解開，直接問：“進攻部隊的傷亡怎麼會那麼大，還沒殺到阻擊陣地前面就傷亡過半？”
“雖然救國軍在陣地上建了機槍暗堡，但也不至於給進攻部隊造成那麼大的傷亡。”
“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解釋，不然這場戰敗的責任都要你來負責！”
“長官英明！”中隊長趕緊解釋。
“進攻部隊的主要傷亡確實不是機槍暗堡造成的，不知道長官您是否還記得我們進攻時的爆炸，那是因爲救國軍在進攻路上埋設了大量地雷。”
“如果是普通地雷，進攻部隊的傷亡至少會降三成下去，可救國軍太狡猾了，他們在每一顆地雷上都覆蓋大量碎石子。”
“地雷爆炸後炸飛碎石子，以此來增加地雷殺傷半徑，我們有好多士兵都是被這些碎石子殺死的！”
“開始進攻以後，我們還沒和救國軍接觸就被加了料的地雷炸死炸傷一個步兵小隊。救國軍開始反擊後，還有地雷不斷爆炸，卑職大概統計了一下，進攻部隊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傷亡是地雷和碎石子造成的！”
“如果我們還要繼續進攻，懇請長官一定要提前摧毀救國軍佈置的雷區，不然派再多部隊都會在雷區裏面喫大虧！”
“這是卑職撤退時從戰場搶回來幾具皇軍屍體才發現裏面的陰謀。”
“原來是這樣！”旅團長恍然大悟說道。
然後眉頭就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他決定接受部下的建議：“命令迫擊炮中隊馬上對救國軍阻擊陣地前面五十到一百米之間的區域進行炮火覆蓋，用炮彈引爆救國軍的雷區。”
“步兵第二中隊做好進攻準備，炮擊結束後就開始，這次絕不能再敗了！”
旅團長現在也感受到巨大壓力。
從平定出兵到現在也就一天一夜時間，但部隊的損失卻非常驚人。
昨天白天的行軍中損失差不多一箇中隊，其中還有半個中隊屬於騎兵，戰馬都丟了。
昨天晚上又損失了一個多中隊，還丟掉兩挺重機槍，加上剛纔進攻中損失打半個中隊。
所有所失竟然達到三個步兵中隊，快五百人了，這還不算部隊一路上耗費的大量彈藥。
反觀戰果，到現在爲止連救國軍一條防線都沒拿下來，更不用說全殲他們一支部隊了。
這個結果要是傳出去，自己肯定會被同僚笑死。
這還是次要的，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部隊越打越少的兵力。
出兵時有一千五百多皇軍，包括戰鬥部隊有一千一百多人。
爲了彌補戰損，保證一線作戰部隊的戰鬥力，昨晚連夜把炮兵和旅團指揮部能抽走的人全都補充一線部隊，讓作戰部隊總兵力重新回到一千人規模。
結果今天首戰失利，上來就損失一百多人，意味着手頭可以參與進攻的作戰部隊只剩不到九百人。
要是不能儘快突破救國軍阻擊陣地，或者在這裏再損失兩三百人，自己就沒部隊繼續接下來的進攻了。
帶着這種壓力，旅團長面對接下來這場進攻既緊張而又充滿了期待。
“轟轟轟……”
迫擊炮中隊開炮了，八顆一輪的炮彈雨源源不斷砸在雷區，每一聲爆炸都會帶起大量泥土和碎石，加上火藥燃燒產生的濃煙，長寬四五十米，縱深四五十米的雷區很快就被炸得塵土飛揚，硝煙瀰漫。
炮兵參謀站在旁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戰場。
他在通過炮彈爆炸後騰起來的黑煙判斷炮擊效果，兩分鐘後很滿意報告。
“將軍，我們正在炮擊的雷區確實埋了很多地雷，卑職剛纔至少看到十五顆地雷被引爆！”
“我們再炸兩分鐘應該就能把大部分地雷引爆，繼續炸下去的話就有點兒太浪費炮彈，很難再取得戰果。”
旅團長點頭命令：“兩分鐘後所有火炮集中射擊救國軍一線陣地，兩分鐘炮火急襲後進行炮火延伸，然後第二中隊開始進攻。”
“三四兩個中隊的擲彈筒部隊全都隨隊進攻，遭到救國軍阻擊後，馬上朝阻擊陣地發射榴彈，給進攻部隊提供近距離火力掩護，這次進攻無論如何都要打贏。”
救國軍司令部，看到日軍第一波進攻連阻擊陣地的邊兒都沒摸到就被殺得所剩無幾，不得不撤退，副司令袁書山被震得目瞪口呆。
特別是聽完黃虎彙報上來的戰損後，看向周成的目光明顯多了一絲敬畏。
不動用火炮的情況下，僅僅依靠提前修好的防禦陣地，救國軍一個步兵連硬是抗住了日軍步兵和炮兵的聯合進攻，不僅打死打傷一百多個鬼子，自身傷亡還不到兩個班。
就在這時，日軍的第二次進攻開始了。
上來就用迫擊炮覆蓋雷區，一副用炮彈摧毀雷區的架勢。
袁書山剛剛舒展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
剛纔的進攻他看得一清二楚，六連之所以能戰勝鬼子，陣地前面的雷區起到巨大作用。
要是沒有雷區，剛纔那場仗絕不會打得那麼輕鬆。
日本人顯然看出裏面的問題，上來就用炮彈轟掉雷區，防止待會兒進攻時再被地雷炸。
日本人的進攻變輕鬆了，救國軍的壓力就會增加。
袁書山的目光馬上轉移到周成身上，想看他怎麼解決這個危機。
“接通黃虎的電話！”周成突然命令，說話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緊張。
電話很快接通，周成抓起話筒就開始問問題。
“黃連長，我想知道陣地上的兩個暗堡怎麼樣了，還能不能用？”
“報告司令……”聽筒中很快響起黃虎的聲音。
“兩個暗堡還能用，剛纔的炮擊日本人只把表面覆土炸開，我剛纔讓戰士們在上面重新蓋了一層沙袋，肯定能承受至少三顆炮彈的連續攻擊。”
周成嘴角閃出一抹笑容，很滿意回答：“那就太好了。”
“我決定讓六連依託一線陣地再打退日僞軍一次進攻後才能撤退，有沒有信心。”
黃虎大聲回答：“請司令放心，人在陣地在！”
“錯了！”周成突然打斷：“不管陣地在不在，收到撤退命令後，你都要把部隊一個不少全給我帶回來。”
“雷區被鬼子炸了，你們的作戰壓力肯定很大。但也不用太擔心，我會命令炮兵連在適當時機開炮增援你們！”
黃虎趕緊回答：“謝謝司令，請司令放心，我肯定完成任務，把部隊安全帶出戰場。”
周成放下話筒就重新舉起望遠鏡。
日本人的炮火全部轉移到了一線陣地，山炮炮彈，迫擊炮炮彈，下雨一樣砸過去……
周成看了幾秒就把望遠鏡放下來，扭頭看向李宏輝命令：“李副司令，你馬上去一趟炮兵陣地。”
“告訴譚偉：所有迫擊炮全部對準一線陣地前面五十米到一百米區域，收到開炮命令後，每門炮十發急速射擊，打完了就轉移，速度一定要快，咱們炮連就這點兒家底，絕不能被鬼子炮兵給盯上了。”
李宏輝點點頭：“司令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前腳剛走，日本人就開始炮火延伸。
摸到陣前一百多米的鬼子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趁阻擊部隊還沒從炮擊中緩過勁，拼了命往前跑，縮短一會兒雙方交手後的突擊距離。
日軍旅團長也緊盯戰場，害怕哪裏再出什麼幺蛾子。
慶幸的是，進攻部隊一直往前衝了三十米都沒有碰到一顆地雷。
剛纔的炮火覆蓋中，迫擊炮中隊往雷區打了至少三百發炮彈，炸得地面到處都是彈坑。
有彈坑的地方肯定沒有地雷，進攻部隊幾乎全部走彈坑向前進攻。
“噠噠噠……叭叭叭……”
阻擊陣地終於響起步機槍射擊聲，因爲射擊來得太突然，火力又猛，儘管進攻部隊裏的士兵都是百戰精銳，戰鬥力很強，仍然被打死打傷十多個人。
意外的是，這次旅團長一點也不擔心。
爲了打贏這場進攻，三個步兵中隊裝備的二十多門擲彈筒全部跟在進攻部隊身後。
只要他們加入戰鬥，榴彈就會像下雨一樣砸進阻擊陣地，把裏面的救國軍士兵全部炸光。
擲彈筒兵沒讓他失望，陣地上的槍聲一響全部停下來，半蹲在地上，豎起擲彈筒，簡單瞄準後就朝炮管塞進去一顆榴彈，再次瞄準後，果斷拉動擊發杆……
“嗵……”的一聲響起，榴彈就被彈出擲彈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救國軍阻擊陣地飛過去。
“轟轟轟……”阻擊陣地馬上傳出密集的爆炸聲，剛剛還是爆豆般的槍聲瞬間停下來。
進攻受挫的日軍重新站起來，抓住機會拼命往前跑，速度比剛纔更快。
“咚咚咚……”
就在鬼子認爲自己勝利在握時，討人厭的重機槍掃射聲又響了，兩挺重機槍仍然位於陣地兩側。
打出來的子彈形成交叉火力，一出手就收走十幾個士兵性命。
旅團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記得一清二楚，自己已經兩次命令山炮中隊幹掉它們，結果這兩個機槍暗堡根本沒受到影響，現在又冒出來射殺進攻部隊，怎麼可能讓他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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