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年華似乎並不意外,語氣平淡,只是怎麼說都帶出了一絲悵惘。
“我爲他做的太少,他爲我想的太多。確實,如果不是因爲我父親,我和孔盛大概是水火不容的場面,不過你知道苟老大最後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
“活體器官摘除,疼死的。他把那些器官都捐給有需要的老人了,槍斃只是走了個過場,打了個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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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會現場人山人海,因爲發佈會和追悼會合並在一起,地點警署大會堂,四位警員已經火化結束,遺照一字排開,整個警署大會堂沉澱着一種莊嚴低迷的氣氛,逝者家屬低泣着相互鼓勵,這一刻竟是相對無言,握着手唯有淚千行。
早晨的時候,莊年華覺得自己可以動了,便跟我商量要出來參加這場追悼會。
我想了想,覺得他參加固然好,可以表現出「神華」的誠意,但是他的身體卻讓我擔憂。正這個時候,李想卻是送來了衣服,然後帶着兩個男護理,精心把莊年華打理了一通,不僅上下傷處沒有沾水,人還洗了個精精神神乾乾爽爽。
我沒有理由再阻攔,於是一邊給他打領帶,一邊笑着囑咐他,“那你早去早回,注意身體。”
“你跟我一起去。”
領帶我常給莊嚴打,熟能生巧,打起領帶總一氣呵成,莊年華的話讓我手上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就擡眼對上他視線。
他模樣清貴,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無可反駁。
“你要負責推輪椅,今天這一身打扮就很合體,正好和我一起。
“可我去總覺得不太好……林澤玉呢?”
畢竟林澤玉是她的未婚妻,這種車場合,我已經充分了解人言可畏,難免有幾分退縮,我多想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不是小媽。
唉。
莊年華卻偏頭,哼笑一聲,在我耳邊呵氣。
“你現在想起來她了?”
這話就算沒惡意,只是逗弄我,但也讓我一下子就紅了臉,畢竟這兩天我光明正大的開始展開女追男的行動,但是也結結實實把林澤玉給拋腦後了。因爲莊年華訂婚時候就說過與愛無關,而且我一直有種古怪的感覺,他和林澤玉之間一定有什麼共識。
應該是之前就認識,所以那天在林家,林二小姐強行想要跟他結親的時候,他選了林澤玉。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突發事件,可見這倆人認識時間應該久了,默契也到位。
至於爲什麼真的要訂婚,這我就不清楚了。
莊年華不知道我已經腦補了這麼多,微微同我撤開了距離,“林澤秀雖然不承認,但是世人對他和我父親之死已經形成了一種內心認定,我自然也會懷疑,那麼怎麼可能和林家人再攀親。”
說着他逼視着我的眼睛。
“秋水,我再信你一次,假如你這一次再逃跑,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我們之間都不可能再有任何關聯,從此山高水遠,各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