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走廊裏,站滿了男男女女,幾人成羣,拿着手機在議論。
看到陸歸心出來的一瞬間,目光全轉向她。
眼神嫌惡,不屑,譏嘲, 等着看好戲的都有。
陸歸心沒走兩步,兜裏手機就響了起來,京城來的。
“爸爸,我自己會解決,您和媽媽看着就行。”她接通電話,聲音沒了以前的溫和乖巧, 喉嚨裏都壓着狠戾。
那邊, 陸承洲沒再說什麼,語氣慵懶的提醒她,“自己辦漂亮點兒,別給你媽丟人。”
陸歸心剛掛斷陸承洲的電話,談應又打了進來。
“我去微博上說一聲,那天是我曾祖父過壽,再跟幾家媒體打聲招呼,很快就平息了。”談應語氣輕鬆。
“平息?”陸歸心笑,語氣腔調全變了,很輕,很慢,詭異又邪氣,“我看着很大度麼?”
談應一愣,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上的聯繫人備註,懷疑自己電話打錯了。
看見備註上確實是小公主三個字,他仍然不敢確定地問:“陸歸心?我家小公主?”
女生眉目間染了點冷狠,“我總得看看, 我一個剛到這學校沒幾個月的新生,沒招誰惹誰, 是誰這麼針對我。”
談應是談家內定的繼承人,被寄予厚望,自然不簡單,年紀輕輕,心思深沉內斂,不顯山不露水,一副遊戲人間的浪蕩樣。
眼下,發現陸歸心的不同。
他短暫的怔愣後,反應過來,低笑,“行,那哥就不插手了。”
他早該想到的。
京城陸家的小公主,哪怕是智商沒那麼高,從小和自己父母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怎麼會是個簡單的。
談應想到京城那兩位爺的行事風格,“狠”字出名。
還有極境洲那幾位天天護着小公主,生怕她受委屈的大佬。
策劃今天這場網爆的傻逼, 要知道自己惹了誰, 哭都沒地哭。
掛斷電話。
陸歸心冷黑的眸子望着前方,長腿朝前走,兩隻手重新組裝着另一部手機,徑直進了廁所。
所有人都在圍觀議論微博上的爆料,廁所這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陸歸心站在洗手檯前面,面前擺着幾個複雜的金屬小儀器,她快速組裝好。
黑色的瓷質檯面上,是紅色的投影鍵盤,她頭都沒低,纖長的手指快速精準的在鍵盤上按着。
鼻樑上的金絲邊框眼鏡左側,有一束光照投射出去,映在白色牆面。
是整個明城的天網監控。
她調出談老過壽那天,從她出了明城中學,上了談家的車開始,所有的監控視頻。
視頻速度調到最快,人影車影飛逝一般從她眼底閃過。
夏家來接夏澄的車,從明城中學門口,一直跟在談家的車後邊。
到了W酒店,夏家的車沒進酒店停車場,在外面停了幾分鐘就走了。
陸歸心拿出手機,看了眼第一張照片裏,W酒店門前大電子屏上的時間,對應的就是天網視頻裏夏澄的車停在酒店門口的時間。
……
與此同時。
高三部。
前段時間在操場上,大部分高三部的人都見過了陸歸心那張臉。
可以確定,照片裏的和談應去酒店的就是陸歸心。
有圖有真相。
一班教室。
幾個女生趾高氣昂的在教室高聲道: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是誰之前說蘇澤月造謠的?說陸歸心不會做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事?”
“和談應去酒店開房,五個多小時纔出來,這就是你們說的乾乾淨淨的校花。”
“蘇澤月就是被你們逼走的!”
“周復,復神。”一個女生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周復,“你還要替陸歸心出頭嗎?蘇澤月只是把她做的那些噁心事說出來了而已,卻被逼的退學。”
“之前還奇怪,學校怎麼會做出把蘇澤月退學這種決定,原來是陸歸心靠上了談應。”
“惡不噁心啊,一邊和談應摟摟抱抱去酒店開房,一邊故意接近周復他們。”
之前因爲替蘇澤月說話,被班裏男生針對的幾個女生揚眉吐氣。
田戎握着手機,眸底凝重的看了眼最後一排門口的位置。
周復側身靠牆坐着,長腿不羈的敞着,低着頭在看手機,沒什麼反應。
手機屏幕停留在陸歸心和談應十一點多從酒店出來的照片上。
另一隻手上捏着陸歸心昨晚折起來給他的紙條,平整的五邊形在修長的指尖一下一下轉動着。
夏澄看着手機羣裏對陸歸心的罵聲,聽着班裏同學的罵聲,脣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微博上把談家內部直系旁系所有人的資料都扒了出來,輿論聲音越來越大,要求相關部門調查談家。
談應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談家自身難保。
陸歸心給學校造成這麼嚴重的負面影響,沒有談家護着,學校一定會處理她。
就是很可惜,她花了那麼多錢,沒查到陸歸心的資料,網上也沒人能人肉出她的家庭。
夏澄收起手機,轉頭望向周復。
男生和往常一樣,臉上沒什麼表情,冷漠疏離,似乎絲毫沒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夏澄摸不準他的心思,抿了抿脣,“周復,你……”
上課預備鈴響起,周復突然起身。
田戎反射條件性的問:“復哥,你幹嘛去?上課了?”
“廁所。”周復扔下兩個字,出了後門。
踢開廁所門,周復咔咔掰着手機重組,變成小電腦的模樣。
他倚着洗手檯,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擊着,鍵盤小,也絲毫沒影響他的速度。
微博上最初的首發微博已經被原作者刪掉了,賬號也已註銷。
但經過媒體大肆報道,現在爆料者是誰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恢復微博對周復來說輕而易舉,IP地址顯示國外一家網吧。
黑了網吧監控,視頻裏,爆料者戴着鴨舌帽口罩,全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
周復兀自低笑一聲,挺會玩兒,找國外的人爆料。
他撥出去一通電話,從兜裏摸出耳機塞進耳朵,嗓音低啞,透着一抹狠,“找個人,資料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