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林重楊盈 >第二千五百零四章 下山
    身若游龍,刀若驚鴻。

    故名驚鴻一刀。

    這一刀,如鴻舞翩躚,縹緲莫測。

    又如飛鴻過影,無跡可尋。

    梁鈺將自己的所有精氣神,盡皆注入這威力絕倫的驚天一刀之中。

    璀璨至極的刀光,令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

    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的徐國目眥欲裂。

    他根本看不清梁鈺是如何出的刀。

    當他反應過來時,煌煌刀光已經破空而至!

    難以形容的危機感和恐懼感,就像電流一樣,驀然傳遍徐國全身。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還有這種力量!”

    “難道她沒有中毒?”

    “絕對不可能!”

    徐國滿臉不敢置信,下意識雙臂交叉,試圖用子午鴛鴦鉞鎖住鳴鴻刀。

    “錚!”

    一聲輕響。

    鳴鴻刀從兩把子午鴛鴦鉞的縫隙間穿過。

    而梁鈺與徐國的身影,也在瞬息之間交錯。

    “噗!”

    梁鈺張嘴噴出一口黑紅色鮮血。

    鮮血落在地面,發出“滋滋滋”的聲響,表面不斷冒着氣泡,味道腥臭難聞。

    吐出這口鮮血後,梁鈺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覆蓋大半張臉的暗紅色紋路停止蔓延,氣息也不再下跌。

    其實,雖然她中了毒,但並沒有徐國預想的那麼嚴重。

    化勁宗師本就對毒藥有極強的抗性。

    而梁鈺經過林重的指點和錘鍊,體質的強悍程度以及內息的精純程度,都遠遠超過了普通化勁宗師。

    之前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更多是裝出來的。

    爲了是引徐國上鉤。

    此刻勝負已分,梁鈺立即運轉內息,阻止毒性擴散,但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將其完全祛除。

    徐國背對梁鈺站着,四肢僵硬,身體一動不動。

    “好刀法。”

    片刻後,徐國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這一招叫什麼名字?”

    梁鈺默不作聲,對徐國的問題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從地上撿起刀鞘,然後邁着沉重的步伐朝山門外走去。

    她走得很慢,也很穩。

    當經過徐國旁邊時,她衣袖隨意一拂,揮出一道勁風。

    “嘩啦啦!”

    徐國的身軀驟然從腰間裂開,兩截殘軀跌落塵埃,內臟灑了一地。

    梁鈺看都懶得看一眼,彷彿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繼續邁步前行。

    雖然被攔腰斬成了兩截,但是化勁巔峯武者的強大生命力,使徐國沒有立即死去。

    他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梁鈺越走越遠,心中悔恨到極點。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徐國突然面露慘笑,擡手狠狠拍在自己腦袋上。

    唯恐繼續活着承受折磨,他這一掌幾乎用盡了殘存的全部力氣。

    “嘭!”

    一聲悶響,紅白液體四下濺射。

    已經走出四五米的梁鈺腳步微頓,終究沒有回頭。

    精於算計者死於算計。

    落得此等下場,純屬徐國咎由自取,當得起一句死得其所。

    練功服上沾着不少血跡的宗越、趙維等近衛回到梁鈺身邊,他們幾乎人人帶傷,然而精神卻振奮昂揚。

    像他們這般,深入敵營最終全身而退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

    往後他們的人生,註定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真武門不過如此!”

    宗越揚起滴血的拳頭,笑着對同伴們道。

    另外三個近衛互相攙扶着,同樣露出笑容。

    “梁處威武,盟主威武,我武盟威武!”

    面對周圍投射而來的忌憚目光,他們齊聲大呼。

    那個使齊眉鐵棍的中年男性站在數十米外,望着梁鈺蹣跚前行的背影,眼神陰晴不定。

    或許對方已是強弩之末,但他不敢賭。

    徐國的死亡,成爲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直到梁鈺一行走出山門,中年男性依然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矗在原地。

    後山密林。

    海納百川樓頂層。

    呂歸塵收回遠眺的目光,表情森冷可怖,周身氣機宛若驚濤駭浪般翻滾,怒火彷彿要把空氣點燃。

    “廢物!”

    “都是廢物!”

    “我要你們何用!”

    從呂歸塵的齒縫裏迸出幾句話,帶着幾乎能夠凍結靈魂的殺意,在寂靜的山林內迴盪。

    剛剛修葺完好的海納百川樓明顯不堪重負,在呂歸塵的恐怖氣機下顫抖着,地板和牆壁出現無數裂縫。

    若非呂歸塵理智尚存,知道海納百川樓內保管着衆多珍貴典籍,不能變成他怒火的犧牲品,恐怕這座歷史悠久的閣樓早已灰飛煙滅,淪爲廢墟。

    “既然你們辦不到,那本座就親自動手!”

    呂歸塵咬牙切齒地自語,旋即雙臂一展,準備騰躍而起,親自前去鎮殺那幾只敢給他添堵的螻蟻。

    “師兄,請息怒。”

    便在這時,王靈鈞憑空出現在海納百川樓外,立於一棵參天大樹頂端,朝呂歸塵拱了拱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恰好擋在通向山門的必經之路上。

    “滾開!”呂歸塵寒聲道。

    “手下的事,還是讓手下自己解決吧。”

    王靈鈞認真道:“師兄,你是一派之尊,代表着我們真武門,行事需謹慎穩妥,怎麼能像那些江湖草莽之輩一樣,動輒喊打喊殺呢?”

    呂歸塵不由眯起了眼睛,瞳孔內金色光華流轉:“你在教育我?”

    “不敢。”

    王靈鈞微微俯首,然而脊背卻挺得筆直:“師弟作爲長老會首席,有監督門內風氣之責,職責所在,希望師兄不要讓我爲難。”

    呂歸塵怒極反笑:“你還記得自己是長老會首席?這麼多年以來,你可曾盡到過一分首席的責任?”

    “我爲什麼入世歷練,遊戲人間,別人不清楚,師兄也不清楚嗎?”

    王靈鈞肅然道:“若我一直留在山上,早晚要和你發生衝突,所以李師兄才勸我以門派利益爲重,放棄權力,獨自下山。”

    “如今師兄卻反過來質問我,未免太令人心寒。”

    呂歸塵頓時語塞。

    沉默了兩秒,他惱羞成怒道:“我纔是掌門,就算你是首席長老,也要聽我指揮,現在我命令你讓開!”

    王靈鈞緩緩擡起頭,盯着呂歸塵剛戾陰沉的面孔,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師兄,曾經我爲了門派的整體利益,甘願放棄首席長老的權力,獨自在外漂泊數十年,今天也請你以門派利益爲重,不要再執迷不悟,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