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奉打更人 >第三十五章 背鍋俠
    投完一支的許七安笑道:“楚兄,開始了。”

    “好!”楚元縝淡淡迴應。

    說話的同時,他隨手往後拋出一根箭矢,精準命中。

    “哇.......”

    明硯驚呼一聲,瞪大眼睛。

    咚咚咚........

    許七安和楚元縝一人一支箭,每投必中,每中一支,花魁們便驚呼一聲,感覺大開眼界。

    投壺只是個小遊戲,卻被兩人玩出花樣來了。

    一支接一支,許七安投完第十支時,楚元縝已經投了十三支,手裏只剩七支。

    許七安手裏剩五支時,楚元縝手裏只剩兩支。

    似乎勝負已分。

    浮香和明硯幾位支持許七安的花魁神色一黯,難掩失望之色。

    而支持楚元縝的花魁們,提前鼓掌,給這位元景二十七年的狀元郎獻上掌聲。

    周遭旁觀的官員們,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笑容反而最淡。

    楚元縝是個傳奇人物,當年還是學子時,便已在同窗中鶴立雞羣,才華相貌出類拔萃,而後棄文修道,誰都不看好他,一位至交好友氣的與他割袍斷義。

    可誰想到,短短几年,竟一飛沖天,挑戰金鑼張開泰,雖敗猶榮,被魏淵譽爲京城第一劍客。

    這樣一位絕世天才,在他們看來,自然要比一個會查案的許七安出彩多了。

    此時,楚元縝已經投出了倒數第二支箭矢,準確入壺。

    浮香抿了抿脣,從藤壺收回目光,看了許七安一眼,愕然發現這男人嘴角輕輕挑起........這個表情她很熟悉,每次許七安春風得意時,就會微微挑起嘴角。

    他有把握?!

    念頭剛起,浮香看到了堪稱荒誕的一幕,許七安把手裏的五根箭矢同時投了出去,它們在空中劃過一道整齊的弧線,完美入壺。

    五根箭矢只有一個聲音:咚!

    大廳內瞬間陷入寂靜,一雙雙眼睛瞪的滾圓。

    這也行?

    “呀......”明硯歡呼一聲,激動撲到許七安懷裏:“許大人,奴家愛死你了。”

    浮香連連皺眉。

    “神乎其技啊。”一位御史讚歎道。

    “原來投壺也能這麼玩,大開眼界。”另一位官員笑着附和。

    花魁們看許七安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崇拜。

    楚元縝摘下絲巾,笑了笑,“厲害厲害。”

    打茶圍維持到亥時初(晚上九點)才結束,花魁們哈欠連連,起身告辭,裙襬飄飄蕩蕩,身姿輕盈。

    儘管有些睏倦,但美人們意猶未盡,覺得有許七安,有京城第一劍客的宴會太有意思了,可惜這樣的優質客人不可能天天碰到。

    明硯偷偷在許七安掌心寫字,勾引他去自己的青池院,但被浮香不冷不熱的刺了幾句,然後趕走。

    楚元縝沒有夜宿教坊司,告辭離開。許七安親自送他出院。

    四號太淡泊灑脫了,而且有着讀書人的風骨........我完全找不到機會讓他社會性死亡啊........許七安望着青衫劍客的背影,心裏很是遺憾。

    不過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弱點,比如詩詞。

    下聯他先藏着,等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

    留下婢女收拾殘局,浮香挽着許七安的胳膊進了臥室,許七安坐在桌邊喝茶,耳廓一動,聽見了鍾璃的傳音。

    他扭頭看了眼屏風,燭光裏映出她婀娜的影子,投在屏風上,正一件件褪去衣裙,換上輕薄的紗衣。

    沐浴時,許七安突然說道:

    “過幾日爲你贖身。”

    浮香愣了一下,靈秀的眸子閃過複雜之色,迅速沉澱,輕笑道:“許郎剛成子爵,現在納妾對你名聲不好。”

    “也成。”許七安摟着滑膩的小腰,笑着說。

    洗完澡,他和浮香在牀上翻滾,纏綿悱惻之際,忽聽“咔擦”一聲,緊接着是失重感。

    牀塌了。

    浮香驚呼着纏住許七安,白蟒般的大長腿死死勾住他的腰,嚇了一跳。

    .......鍾璃,老子要找監正退貨!

    許七安大怒。

    ...........

    出了影梅小閣,楚元縝劍指一揮,背上的長劍宛如活了過來,游魚般的脫離束縛,停在他面前。

    楚元縝踏在劍鞘上,輕聲說:“走。”

    長劍微微一頓,倏然刺破夜空,扶搖直上。

    飛上夜空的瞬間,楚元縝感覺京城裏有無數道目光鎖定了自己,隨後挪開。其中最讓他脊背發寒的注視來自那座高聳的觀星樓。

    他很快離開內城,朝着外城的南邊飛去。

    沒記錯的話,六號恆遠就在養生堂,他降低高度,尋了許久,終於找到南城的養生堂。

    楚元縝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在國子監求學、進士及第,一直生活在內城。從未來過貧民聚集的外城。

    按下劍頭,輕飄飄的降落在養生堂的院子裏,他躍下劍鞘的同時,聽見屋檐下傳來念誦佛號的聲音:

    “阿彌陀佛。”

    楚元縝握住劍柄,把劍插回背後劍囊,循聲看去,檐下黑暗中,站着一位穿青色樸素納衣的和尚,身材魁梧,濃眉大眼,臉部線條剛硬。

    “恆遠大師?”楚元縝笑着打招呼。

    “正是貧僧,施主是四號?”恆遠雙手合十,靜靜審視他。

    初次見面的兩人沒有表現的很平靜,既不親近,也不生疏,恆遠領着楚元縝進屋,點上油燈,又從牀底抱出一罈酒,翻出兩隻瓷碗,簡單的用袖子抹去灰塵。

    楚元縝從不對酒說不,酒到即幹,只是有些好奇:“佛門弟子能飲酒?”

    恆遠沉穩回答:“武僧葷素不忌。”

    這句話裏還有一個潛臺詞:武僧無需守戒。

    “我今日見過三號了。”

    楚元縝有些後悔沒帶花生米,有酒沒菜,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恆遠點點頭。

    “三號假裝不認識我.......以他的聰明才智,相信當時就認出我來了,不知爲何假裝不識。”

    楚元縝無奈的搖頭,說道:“八品修身境,修爲是淺了些。”

    不過,他知道三號的祕密,三號與亞聖殿清氣沖霄有關,對待三號,不能簡單的看表面。

    恆遠大師喝一口酒,沉吟道:“相比起三號,貧僧與許大人更投緣,你可能還不知道,他沒有死在雲州........”

    等六號解釋完許七安死而復生的事,楚元縝頷首:“脫胎丸雖好,但限制太大,他能活下來,靠的是自身運氣。

    “我剛在教坊司見過許七安,我對他的觀感不錯,想來是聽你們在地書碎片中討論過太多次,對他沒有生疏感。”

    頓了頓,四號笑道:“三號我沒相處過,但許七安的確很對我胃口。”

    喝完壇裏的濁酒,楚元縝提出要去看那個孩子,看完之後,神色頗爲抑鬱。

    “我雖不喜佛門,但他們有句話說的很對,世間便如苦海,衆生在苦海中掙扎。”楚元縝感慨說。

    恆遠大師看了他一眼。

    楚元縝忙說:“無意冒犯。”

    恆遠這才收回目光。

    “三天後是會試第二場,我們結伴去看看三號吧。”恆遠說:“三號並不願意與我們公開身份,他說,如果相見,只需相逢一笑便可。”

    “這樣啊。”楚元縝恍然大悟。

    .........

    時間一晃,便過了三天。

    天矇矇亮,許二郎在家人的陪同下,抵達貢院。

    “儒家九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一場考的是經義,二郎想必是沒有壓力的。”許七安拍着他的肩膀,鼓勵道。

    許二叔和嬸嬸露出笑容。

    據二郎自己說,頭一天的策問發揮很好,他本就擅長策問,第二場經義問題也不大。

    在二叔和嬸嬸眼裏,二郎成爲貢士已經十拿九穩。

    許新年微微昂起下巴,傲嬌的說:“天下學子人才輩出,不可疏忽大意,比我更強的可能也有。”

    可能也有......許七安心說,裝逼還是你更厲害。

    辭別家人,他走向貢院門口,打算排隊進場,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洪亮的聲音:“阿彌陀佛。”

    許新年側頭一看,看見街邊站着兩人,一位是身材魁梧的和尚,一位是背劍的青衫劍客。

    見他看來後,和尚和劍客都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笑容。

    .......許新年臉色僵住,低着頭,步伐匆匆的回到父親和大哥身邊,心裏頓時有了些安全感。

    “爹,大哥,我懷疑有人慾對我圖謀不軌。”許新年沉聲道。

    許平志聞言,眉毛立刻揚起,目光如電:“誰?”

    他是巡城的御刀衛,知道近期有大批大批的江湖俠客涌入京城,對治安來說,是極不穩定因素。

    最明顯的就是樑上君子更多了,那些江湖下九流在京城花光了銀子,又沒有掙錢的營生,第一選擇就是偷竊和搶劫。

    “一個和尚,一個劍客。”許新年回頭,指向後方某處。

    許七安看了片刻,道:“哪有人?”

    “???”

    許新年露出了驚恐之色:“剛剛就在那裏的。”

    “好了,還說你沒有壓力,我看你都產生幻覺了。”許七安拍着小老弟的肩膀,說道:

    “二郎啊,那些不認識的,行爲奇怪的人,你千萬不要搭理。”

    說着,手往許新年背後託了一下。

    許二郎看了看自己背後,不解道:“大哥這是何意。”

    “沒事,幫你把鍋背好。”

    ..........

    PS:今天大掃除結束,渾身溼透了,一陣陣發暈,差點暈過去,趕緊開空調救命........我這條命果然是空調給的。大特麼的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