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頓時臉色慘白,結結巴巴說:“我……我只是看到有人給你打電話,當時你在洗澡,所以我……”
她當時看到陸寒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開始沒有要接的意思,她沒有那個膽子接他的電話。
只是不小心看到來電顯示竟然是“老婆”兩個字,她就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不甘心的情緒。
不知道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姐姐。
於是她就接了起來,故意說那種話讓唐初露誤會。
她本來以爲這個做作的女人肯定會因爲這件事情跟陸寒時使小性子,跟他吵架,自己再裝裝可憐,到時候就會顯得唐初露亂喫飛醋,無理取鬧。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就這麼找過來了?
柳音抿了抿脣,心裏有些慌,解釋得也磕磕巴巴,“寒時哥哥,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幫你接一下,當時你也是在洗澡,所以我……”
到底還是個十九歲的孩子,旁人還沒說什麼,自己先紅了臉。
看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唐初露還有什麼不懂的?自然知道這就是個誤會。
大部分都是這個叫柳音的小姑娘在搬弄是非。
她笑了笑,“既然是這樣,那是我想多了。”
她隨手翻了翻陸寒時桌上的文件,沒有要看的意思,就是隨意做出這樣的動作,“我還以爲陸寒時揹着我金屋藏嬌,上班的時候藏了一個小情人。”
若是在平時,柳音聽她這麼說,肯定是要跟她陰陽怪氣幾句的。
但是先前陸寒時對她的態度讓她有些驚懼,對着唐初露也沒那股氣焰了。
“唐姐,你別亂說。”柳音連忙解釋道:“我過來只是送吉他的,剛纔也是順手幫寒時哥哥接了一下電話,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千萬別誤會了……”
她話音落下,就去看陸寒時的臉色。
見男人臉上似乎有些不悅,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改口,“剛纔我口誤叫錯人了,小嫂子……如果你介意我剛纔接了寒時哥哥的電話,我給你道歉。”
柳音倒是做出了誠意十足的樣子,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害怕陸寒時。
唐初露卻有些疑惑。
她先前在“深音”的時候就跟這個柳音打過交道,她實在不是一個會知錯就改的性子。
她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卑躬屈膝地道歉,總覺得哪裏有些怪怪的。
而且看陸寒時的臉色,難道是剛纔柳音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
陸寒時什麼都沒說,只是聽到柳音接了他的電話之後,又拿出消毒巾,將手機擦了擦。
唐初露:“……”
她都忘了,這個男人有點潔癖。
柳音臉色果然變得更加不好看,再也沒法待在這令人窒息的氛圍裏。
她勉強笑了笑,“那……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見沒人理會她的話,柳音恨不得現在馬上消失,至少不會在唐初露面前丟醜。
她現在後悔極了在陸寒時面前提姐姐的事情,明明知道那是他的逆鱗,她卻還去觸碰。
先前男人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渾身發冷,頭一次這麼害怕一個人。
她話音還沒落下,下一秒就閉上了嘴。
她驚訝地看着唐初露自然而然地坐在老闆椅上,而陸寒時像是沒看見一樣,去一旁給她倒茶,心裏就無比驚駭。
跟陸寒時親近一點的人都知道,他潔癖很嚴重,先前柳音也是藉着柳老爺子的光,以爲陸寒時會給爺爺一點面子,所以才以身試法。
結果可想而知,她被驅逐了。
她記得從前姐姐都不能這邊觸碰這個男人,他竟然讓唐初露這麼親近。
柳音心裏很不是滋味。
關上門出去之後,她又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很爲姐姐的未來擔憂。
等她回來的時候,寒時哥哥還會再原地等她嗎?
柳音搖了搖頭。
不會的,寒時哥哥不近女色,從來就只有過姐姐這麼一個女人,他跟別人結婚,也只是找了個跟姐姐很像的替身去氣姐姐而已。
等哪天姐姐真的環球旅行回來,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他們兩個還會在一起的。
到時候就沒這個唐初露什麼事了!
辦公室內。
唐初露看着遞到面前的茶水,白色的骨瓷杯裏冒着冉冉的熱氣,無動於衷,“我不喝,謝謝。”
陸寒時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茶杯,垂眸看了一動不動的小女人一眼,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輕輕一聲響動,沒有引起唐初露的注意。
她拿着那把吉他盒子,只看外殼就有些激動。
這可是“深音”的樂器,盒子上還能看到柳老爺子獨有的簽名。
所有對音樂感興趣的人應該都知道,柳老爺子只會在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樂器上簽名。
“天吶,這個質感好好……”
唐初露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拿了出來,手指在弦上撥弄了幾下,清麗的聲音在辦公室迴盪。
她笑彎了眼,看着陸寒時說道:“沒想到已經調好音了。”
陸寒時一手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一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這麼喜歡?”
唐初露連忙點點頭,“喜歡啊!”
她從讀書時代開始,最想要的就是能擁有一把“深音”的琴,更別說是柳老爺子親手做的了。
陸寒時笑了一聲。
他以爲她會因爲柳音的事情跟自己鬧脾氣,倒是沒想到一把琴就能把她哄好。
唐初露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將吉他架在懷裏,調整了一下姿勢,隨意地彈了一段旋律。
悅耳的聲音從琴絃出傾瀉出來,旋律清澈潤朗,聽得人很舒服。
這是“lu”的前奏,儘管陸寒時不怎麼對音樂感興趣,也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
前段時間她參加了一個歌手比賽的海選,進入決賽之後一直在家裏練琴寫歌,之後因爲醫學研討會和邵寶手術的事情耽擱了。
唐初露撥弄着琴絃,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完全忘記了剛纔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