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星光點點,氣氛烘托得很好,唐初露一下子就被這個男人給拽入了漩渦之中,沒有拒絕。
他們跌跌撞撞,在陽臺呆了很久,最後又回到臥室,情人的呢喃一直沒有息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唐初露渾身都是痠痛的,像是被車碾過一般。
儘管昨天晚上男人已經極盡可能地對她溫柔,但是唐初露還是覺得自己有點難以承受他這樣毫無節制的索取。
她醒來後男人就跟着醒來,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間,聲音低沉沙啞,“怎麼不多睡會?”
唐初露動了動身子,“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今天週一,我下午要去醫院上班,先前那個需要血型的孕婦應該是今天過來做檢查,我得見見她本人。”
“所以你還有一個上午可以待在家,可以多睡會。”陸寒時傾身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
“昨天晚上還有一點收尾工作沒有完成,我趁這點時間把那首歌給寫完。”
男人不置可否,又在她脖子後面親了親,隨即才張開雙臂放開了她。
唐初露笑了笑,起身穿好衣服,問了一句,“你還不起牀嗎?上班要遲到了。”
“老闆遲到有什麼關係?”
陸寒時有些慵懶地看着她,眉頭一挑,“再說,今天休息,你不知道麼?”
唐初露皺了皺眉頭,“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你休息什麼休息?我看你就是犯懶不想去上班吧!不是我說你,這麼三天兩頭的不去公司,在霜降的時候也是這樣,也就難爲邵朗把你當朋友不跟你計較,要換成是別的老闆,早就讓你收拾東西滾蛋了!”
陸寒時:“……”
唐初露本來也就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但是越說就越認真,總覺得陸寒時一點都不敬業。
也許是因爲她的職業病,對那種工作不認真的人有本能上的反感,就忍不住多嘮叨了幾句。
陸寒時沉默了一會,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忽然忍不住一陣低笑,“陸太太,我有分寸。”
“算了,懶得說你了,反正只要你不犯錯就行,大不了你創業失敗了,或者被炒了魷魚,我養着你。”
反正她開公司的錢也是自己出的,現在的情況就跟她養着一個小白臉也差不多,沒什麼區別了。
陸寒時挑眉,“陸太太挺大方。”
唐初露不想理他,自顧自地穿着衣服。
陸寒時也沒有再繼續聊這個話題,撐在了牀邊,看着她有條不紊地找着衣服,時不時地給出自己的意見。
“你穿白色的好看,棕色的穿起來像只熊。”
“……”
唐初露沒有理他。
陸寒時又忍不住說:“那條褲子是不是太醜了?你穿緊身牛仔褲好看。”
唐初露:“……”
她忍無可忍,朝男人翻了個白眼,“不管現在穿什麼,到了醫院在外面都是要套白大褂的,穿什麼根本就沒意義,我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饜足的男人總是很願意去包容女人的小性子,陸寒時一點都沒有因爲她的暴躁而不耐煩,“女爲悅己者容,我這個悅己者直接爲你指明方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唐初露將手裏的那件白色外套順手砸在了男人的頭上,“自戀狂,誰稀罕!”
她隨便找了兩件衣服套上轉身就走,關上房門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好像每天都這樣度過,感覺其實也挺不錯的。
……
喫完早餐之後,唐初露便準備去書房繼續寫歌了。
陸寒時見她剛放下碗,就起身,眉尾微蹙,“就這麼着急,不能休息一會兒?好不容易從海城回來,陪我坐坐,嗯?”
說着,他伸手在旁邊的沙發上拍了拍,“剛好我今天上午也不用去公司。”
唐初露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些腹誹地說道:“你是看我今天上午在家,才故意不去公司的吧?”
雖然嘴裏面是這樣吐槽的,但是她還是很聽話地走到陸寒時的身邊坐下。
那副乖巧的模樣看得陸寒時心裏微動,伸手便將她拉進了懷裏面,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啞着聲音,“乖,這纔像話。”
兩個人剛開始結婚的時候,這個男人還矜持又深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就開始變得隨時隨地動手動腳起來。
她忍了一會,突然忍不住轉過身子,捧住陸寒時的臉頰,對着他的嘴脣重重地碾了上去。
只是碰一下還不夠,唐初露惡意地張開嘴,在他的下脣上用力一啃。
陸寒時喫痛地倒吸一口冷氣,卻沒有阻止她,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女人的動作,眼裏藏着一抹笑意。
兩個人在沙發上又耳鬢廝磨了一小會兒,像是步入了戀愛期的兩個小情侶,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你追我趕。
到最後唐初露實在是覺得快要收不住場了,才連忙抽身阻止。
她說自己真的要去工作了,陸寒時也沒說什麼,放開了她。
只是唐初露才剛剛起身,他便後腳跟在她身後進了書房。
唐初露瞠目結舌地看着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你這是要幹什麼?我要寫歌,你在這裏我根本就集中不了注意力!”
“我知道。”
男人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打開了筆記本。
見唐初露還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他擡起頭,眉頭一挑說道:“看着我做什麼?寫你的歌。”
見他坐在這裏一副不想走的樣子,唐初露也拿他沒辦法,只能拿起自己的吉他隨便彈了兩下。
唐初露彈吉他完全是靠自己自學,寫歌也都是憑直覺,從來沒有經過系統化的訓練。
她寫歌的時候倒是會用簡譜記錄一下重要的旋律,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直接用吉他彈出來,然後記在腦海中,或者是用手機錄下來,方式比較隨意。
見她開始進入狀態了,陸寒時也收回了視線,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
唐初露忍不住偷偷看他,發現他是真的在工作,抿了抿下脣,止住腦子裏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開始認真地寫起旋律來。
不一會兒,悅耳的琴聲就從她的指尖上流出。
她的心情無比平靜,想着昨晚到現在和陸寒時的親暱,甚至有些甜蜜,曲子寫得非常輕快。
平日裏面不管怎樣都練不熟悉的那些轉換,居然很輕易地就被她彈了出來,還很流利。
她的狀態非常好,昨天晚上不管怎麼寫都不太滿意的那一段結尾,一下子就寫出了三種不一樣的ending。
唐初露頓時信心大增,靈感迸發的時候,忽然又跳到前面的副歌部分,想了想之後加了一段和聲進去。
這一次她感情充沛,那些音節就像流水一樣從她的指尖瀉出,非常順暢。
弄完之後,她又打開手機聽了一遍,發現效果非常好,旋律十分抓耳,朗朗上口,還帶着一點慵懶的爵士調調,讓編曲聽上來還是高級。
唐初露自己都被自己驚訝到了,抱着自己的吉他,小小的震驚着,還沒有回過神來。
剛纔的狀態應該是她接觸音樂以來最好的狀態,她在組樂隊之前就開始嘗試自己寫歌,但是《初時》是唯一一首完成的完整的曲目。
她並不認爲自己有多專業,雖然有時能寫出不一樣的旋律,可以作曲,卻沒有辦法自己編曲。
要不要買個專業的錄音設備呢?唐初露忍不住想。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陸寒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筆記本電腦關上,走到了她的身後站定。
早在唐初露開始加入和聲的時候,他就被吸引過來。
唐初露寫歌時的狀態很投入,抱着一把吉他,好像這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偶爾撥動幾下琴絃,對着桌上放置的攝像頭呆呆地笑一下,然後將剛纔冒出來的點子再重複一遍。
陸寒時看着她,有時候覺得那黑漆漆的攝像頭好像是另一個唐初露,她自己在和自己交流,用旋律的形式譜寫出內心裏面那個別人不知道的純白的世界。
只是光聽她哼出來的曲調,就能聽出唐初露內心是多麼乾淨而純粹的人。
他不自覺地柔和了眼眸,周身的清冷氣息在她面前盡數收斂。
唐初露在手術檯上和在寫歌時完全是兩種狀態。
當她拿起手術刀時,她就是一個戰士,要繃緊了神經和死神爭奪病人的生命,但她拿起吉他時,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熱愛音樂的小姑娘,含羞帶怯地唱着自己平時不怎麼善於表露的情緒,或者愛意……
她想,她好像是第一次在寫歌的時候,傾注了自己對一個人的情緒,連曲風都帶着不自覺的粉色泡泡。
陸寒時也許聽出來了,也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