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阿璟！”
手起刀落，陸璟寒的左臂上，瞬間缺失了一塊皮肉，鮮血淋漓。
陸淮左下意識上前，想要奪下陸璟寒手中的刀，只是，他終究還是強壓下了這種衝動。
縱然，看到自己打小最崇拜的大哥受苦，他萬箭穿心，陸淮左心裏卻清楚，現在，他最該做的，不是阻止大哥。
而是，按照大哥的期盼，將秦綿綿安好無憂地送回家。
“阿璟，你瘋了是不是！你住手，你快點兒給我住手！”
見陸璟寒又揚起了手中的刀，秦綿綿急得拼命往前掙，想要阻止他做傻事，可陸瑾鈺力氣太大，他死死地鉗制着她，她根本就走不到他面前。
他們之間的距離，真的很短，可明明那麼短那麼短的距離，這一瞬，他們之間，卻又彷彿隔着山海，怎麼都無法跨越。
“陸瑾鈺，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吧！別再折磨阿璟了！求求你，別再折磨他了好不好！”
“綿綿，我怎麼能殺了你呢？”
陸瑾鈺的聲音中，帶着惡意的扭曲，“你知道的，我這人，向來一諾千金，等他死了，我會讓你好好活的，綿綿，我現在若殺了你，豈不就是背信棄義？”
“陸瑾鈺，你這個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
秦綿綿氣得真想奪過陸瑾鈺手中的刀子刺向他，大不了跟他同歸於盡，可她也奪不下他手中的刀子。
“對，我是瘋子！綿綿，我早就已經瘋了！被你和陸璟寒逼瘋的！”
說完這話，陸瑾鈺不再看秦綿綿，而是扭曲着一張臉對着陸璟寒開口，“陸璟寒，繼續啊！別停，把你身上的肉，都剜乾淨！”
“秦綿綿，去死！去死！”
陸瑾鈺話音剛落，一道淒厲的女生，忽而在空氣中響起。
尖銳的槍聲，劃破長空，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一旁的草叢中，會忽然衝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顯然是青芷。
青芷狂笑着，尖叫着，她接連對着秦綿綿開了好幾槍。
“綿綿！”
陸璟寒臉色大變，他慌忙衝上前，想要將秦綿綿護在懷中，以他的血肉之軀，爲她擋下這幾顆子彈。
只是，他距離秦綿綿畢竟還有一段距離，他想要立馬將她護在懷中，根本就不可能。
陸璟寒眼角泛紅，尤其是聽到子彈刺穿血肉的悶響聲，他的一雙眸更是紅得彷彿在血水中浸泡過。
“陸瑾鈺……”
秦綿綿不敢置信地看着緊緊地護在了她面前的陸瑾鈺，那好幾顆來勢洶洶的子彈，沒有刺穿她的身體，倒是，盡數沒入了陸瑾鈺的體內。
“綿綿，你說，可笑不可笑？”
陸瑾鈺後背上捱了好幾槍，有一槍，還精準地沒入了他的後心。
他說可笑，他也就真的笑了起來。
此時，平日裏總是籠罩在他臉上的狠戾與陰鬱，一點點散去，他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明朗。
只是，這明朗之中，又有幾分說不出的無奈與悲涼。
“綿綿，你不愛我陸瑾鈺，你瞧不上我，你一次一次踐踏我的心。”
“可笑，我依舊願意，爲了... ，爲了你去死。”
秦綿綿真的是發自內心地排斥陸瑾鈺，甚至還有些恨他，可這一瞬，他不顧生死地擋在她面前，她也無法對他說出太多絕情的重話。
“沒必要啊……”
陸瑾鈺低低地呢喃，他一說話，就噴出了一大口血。
“可是綿綿，爲你死，我甘之如飴呢！”
“綿綿，看在我畢竟救了你，畢竟是爲你而死的份上，我能不能，問你一句話？”
不等秦綿綿開口，陸瑾鈺又氣若游絲開口，“綿綿，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有沒有，有那麼一瞬，愛過我陸瑾鈺？”
“沒有。”
秦綿綿如實開口，她是和陸瑾鈺相識多年，她也一直知道他對她的感情。
但，她有最基本的是非觀，她不可能去愛上一個危害社會之人。
陸瑾鈺手上沾的人命，她數都數不過來，她心中本就有人，又怎麼可能，會去爲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罪犯動心！
陸瑾鈺苦澀一笑，他都快要死了，她都不願意對他說一句好話，哪怕，是騙他的也好。
不過，這樣乾脆的人，纔是他認識的秦綿綿，也是，他着了魔一般喜歡着的姑娘。
“沒有啊……”
陸瑾鈺脣角的笑意，漸漸由苦澀變得釋然，“綿綿，我喜歡過你就夠了。”
“子陵，把藥給綿綿……”
陸瑾鈺對着陸子陵伸出手，他想，親手把解藥給秦綿綿，只是，他撐不下去了。
他還沒有等到陸子陵拿出解藥，他那伸出的手，就重重垂落。
“大哥！”
陸子陵紅着眼睛嘶吼，“大哥，我不會給她！她害死了你，她害死了你，她也該死！”
陸瑾鈺死了，陸子陵不願意給她解藥，這一切，都在秦綿綿意料之中。
反正，她已經找到了法子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解藥，也無所謂了。
她伸出手，輕輕闔上陸瑾鈺那依舊睜開的雙眸。
“陸瑾鈺，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做個好人，哪怕，我依舊不會愛上你，最起碼，你可以，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你會被許多人愛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爲了，人人得以除之而後快的罪犯。
“綿綿！”
沒有了陸瑾鈺的鉗制，陸璟寒總算是能緊緊地將秦綿綿擁進了懷中。
青芷也已經被凌戰鉗制住，她拼命掙扎，沒有殺死秦綿綿，她真的不甘心，只是，這一次，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你們害死了我大哥！是你們所有人害死了我大哥！”
看着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的陸瑾鈺，陸子陵狀似瘋癲，他那張白淨到近乎有些文弱的臉上，帶着病態的恨意，“我大哥死了，你們憑什麼還活着！”
“我要你們所有人給我大哥陪葬！”
“對，陸璟寒，我大哥死了，我眼睜睜地看着我大哥死在我面前，我也要，你眼睜睜地看着你至親兄弟慘死，你卻無能爲力！”
說完這話，陸子陵的視線，血刃一般落在了陸淮左臉上。
“陸淮左，沒想到，都已經變成了殘廢，你還能站起來！不過，你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