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廉一回到居住的酒樓,就被人抱住,低頭一看,是面目驚惶的虎子。
“怎麼了?”
虎子瞪大眼睛,指了指後面:“死人了。”
辰廉抿脣,沒有看熱鬧的心情,現在的他也不具備這樣的實力。
他拉着虎子上樓,頭一次有了些帶孩子的心情:“我說過,你不要離開房間,辰正,你答應了就要做到。”
虎子有些着急:“不、不不是……”
辰廉蹙眉看着他,他知道虎子年齡小,又經臨大變,平時很少說話。
這不,弊端就出現了。
他道:“你慢點兒。”
可是越這麼說,虎子看上去就越着急,到最後也沒說出自己想說什麼。
而很快,也不用他親自說了,他推開他和虎子住的房間門,裏面就有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對着他們站着。
本能的,辰廉覺得危險,將虎子擋在了身後。
男人似乎聽到了動靜,慢慢的回了頭,一張清秀而淡漠的容貌出現在辰廉的視野之中。
對方的臉龐極其俊美,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白皙的皮膚,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深沉黑眸。
“回來了。”他輕聲開口,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笑起來時,那雙眼睛如彎月,辰廉卻能夠想象這張臉肅然時,那雙眼必定若寒星。
他直挺的鼻樑脣色緋然,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是讓人心動。
一身白衣更加的襯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應該是多年習武的原因,雖然身子看起來單薄,但是卻不脆弱。
何止不脆弱,辰廉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力,那種壓力令他心頭的警鐘不斷響起。
他不再猶豫,拉着虎子就想跑,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腳彷彿被千斤墜給壓着,沒辦法擡起來。
而虎子卻輕鬆的跑出了一段距離,待發現辰廉的不對勁後,不顧辰廉反對的眼神,又跑了回來。
“可不準跑了,早就看好的苗子,怎麼能讓你跑了。”仿若清泉墜落青石的聲音,不沉悶,還格外的動聽。
下一刻,辰廉身體不可控制的後退,出現在了男人的身邊。
“這個小子說你是他的哥哥,需要你跟他一起走,他纔會跟我走,既然如此,你可別跑了。”
辰廉:“……”
他看向着急的虎子,莫名有些後悔自己一時心軟將他留在身邊。
主角身邊,果然沒有什麼好事兒。
想來剛纔虎子結巴半天,就是想說這件事。
男人自稱賈銘,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用的是“假名”一般。
他外表生得芝蘭玉樹,但是不過相處一會兒,他就發覺到了他骨子裏對人命的漠然。
能夠讓他稍稍側目的,也就是虎子了。
身爲三條線之一的主角,他既然入了江湖這個副本,那自然是一個練武奇才。
這不,當天晚上,就出現好幾個長相嬌俏的女子,擡了一桶各種中草藥混合的浴桶出現,讓虎子泡。
虎子:“哥哥呢?”
男子盯着辰廉,嘆了一口氣:“應該是玄靈體,可惜廢了。身上的筋脈都是之後通過特殊手段接起來的,真是可惜。”
很正常,江湖時時刻刻都有人死,有天才隕落,他大概年齡比容貌要大的多,所以纔會如此。
之前辰廉就知道,這江湖人修煉武功,分爲四個階段。
一是練體,緊接着進入先天階段,最後就是後天階段,直至最後一步成聖。
這能夠進入先天階段,那就算是武林高手行列了,後天那都是鮮少現世的。
至於成聖,江湖上倒也有諸多傳聞。
進入先天之後,壽命就能夠增加,活到一百歲都可以生龍活虎的,後天就更厲害了,甚至有人活到過三百歲,死時外表不過七八十歲的樣子。
這個男子,至少是後天初期,甚至更厲害。
辰廉沒有去猜,也沒有覺得自卑難受。
自卑難受什麼?
這不是剛剛來這個世界就知道的事兒了嗎?
比起殘疾,現在能夠獨立行走,就已經是命運的饋贈了。
辰廉有一種預感,或許之後的世界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我不會跟你一起離開。”
在天下鏢局的人離開之後,辰廉這麼道。
天下鏢局的人想來不知道被男子怎麼忽悠了,總之叫李殷殷都十分放心的將辰廉和虎子交給了男子一行人。
男子聽到這話,挑眉:“不行喲,你是我徒弟的哥哥,得跟本尊一起離開。”
他語氣輕飄飄的,卻帶了冷漠。
很顯然,在他眼中,弱如辰廉,沒有資格說不。
虎子這時候卻眼淚汪汪的幫辰廉:“師父,你就讓哥哥走吧。”
哪怕他很捨不得哥哥,但是哥哥說了,長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了。
“不行喲。”男子像是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神靈,根本沒有給凡人一點選擇。
辰廉垂眸,沒有再多說什麼。
於是,在啓程的前一天,辰廉出去了一趟,賈銘聽着跟着的人彙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賈銘也沒意外,一個十歲的,不能修煉武功的孩子,就算心思深沉了一點,又有什麼用。
他喫着旁邊穿着輕紗的女子喂的葡萄,看着窗外紅透半邊的黃昏,感嘆:“玄靈體,雖然差了點兒,但是比起現在滿是廢人的江湖來說,也算是不錯了,可惜廢了。”
旁邊的女子嬌聲道:“主人何必管這些,照我看,主人新收的弟子也很一般。”
“他可不一般。”賈銘是在收拾招惹他的人的時候,看到了從窗戶邊望過來的虎子。
他的武功已至臻境,心有所感,覺得自己突破的契機,該是在這小孩身上,便在讓手底下的人收拾那些跟屁蟲,自己來找這小孩。
殊不知這小孩竟是說不出機敏,想要逃跑,最後他難得柔和說了半天,他才答應,卻也提了條件,讓他帶上一個哥哥。
哥哥?
這哥哥也算是個妙人,就是他好像不情願跟他走似的。
事實證明,他的確不情願,但是賈銘生來就喜歡強人所難,所以他不答應放他離開。
然後,那天晚上,這隻住了他們一行人的客棧起火了。
等火撲滅,那他以爲沒什麼特殊的小男孩,已經消失得徹徹底底。
賈銘笑了,他生平第一次被耍得這般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