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看向天帝的眼神中，她還充滿藐視之色。
“在我看來，世間英雄只有一個。”
青霖仙尊淡淡道，“也就只有秦明，方能稱得上是真英雄，天帝你也只是個假英雄罷了。”
天帝聞言，臉色微微有些僵硬，隨即很快恢復了自然。
“你說得不錯，我也只是個假英雄罷了。”
他輕嘆一聲。
“你的這具分身，倒是挺獨特的。”
秦明訝然地看着這一幕，若是天帝的本體在這裏，絕不會那麼痛快地承認。
天帝永遠都要維持高高在上的人設，至尊無敵的霸氣，就算輸給秦明，他依然要認爲老子天下第一。
而這具分身就不一樣了，在青霖仙尊面前，如此輕而易舉地低頭，這可着實有些古怪。
若非秦明能辨認得出天帝的氣息，從最根源的本質上認出對方的身份，只怕都要懷疑這天帝是不是假冒的。
“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一面，天帝也並非永遠都是霸道的。”
對方輕輕一笑，“特別是我這具分身，算是天帝所有分身裏，最具人性的一面。”
“怎麼聽起來，感覺像是人格分裂一樣？”
秦明說道。
“不錯，就是人格分裂。”
天帝竟然點頭了，“否則，你以爲我的分身爲何能夠長期維持，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還真是人格分裂？”
秦明不由地震驚了，他一直覺得天帝分身這門神通非常厲害，卻不料竟是付出這樣的代價。
本來秦明還想着，日後若能擊殺天帝，儘量將這門神通給奪來，給自己修行，也修出幾具分身來，那就不至於會不夠用。
甚至，大周皇朝和中域十三道的問題都將會完美解決，只要留一具分身在中域大陸坐鎮，那就可以天下太平。
但現在嘛，聽到這是要人格分裂，秦明就不想修行了，這樣的神通簡直就是違反人道。
“今日不談國事，也不談修行。”
天帝微微一笑，“咱們兩個雖然是死敵，但此時也能像朋友一樣喝酒吧？”
“可以。”
秦明點頭，“若非我們是死敵，你確實是我最敬佩的人物，大周皇朝能發展得如此強盛，簡直不可思議。
至少換作是我，就沒有那麼大的耐心來處理國家政務。”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來，我們滿飲此杯。”
天帝舉杯。
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如果讓世人知道，混沌仙尊與天帝共飲美酒，談笑風生，只怕很多人都會坐立不安吧。”
李洛兒不由喃喃自語。
“別看他們兩個像是朋友一樣，等到了戰場上，一樣要打生打死，狗腦子都打出來。”
九尾天狐笑道。
“他們都是彼此敬佩的對手，也只能做一做這短暫的朋友。”
青霖仙尊淡淡道。
“秦明，說起來你本是外域來客，跟我沒有什麼仇恨，爲何要與我作對呢？”
天帝問道。
“我剛開始是無意與你作對的。”
秦明道，“不過你要殺我，那我就只能殺你。
這一切，還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
“當時在天選之戰上，我曾經招攬過你，開出無比豐厚的條件，甚至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但你不同意。
天帝嘆道。
“歸根究底，就是你當時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並未把我這個年輕的後輩放在眼裏。
當時的我就只是一隻螻蟻，你一隻手指頭輕輕一捏就能將我殺死。”
秦明說道。
“這是我的失策啊，沒有想到當年的那個小年輕人，竟能在短短時間成長到這一步！若是我能回到過去，知道你未來的威脅，那我當時肯定不裝逼了，直接捏死，何至於讓青霖仙尊給救走？”
天帝笑道。
“未來充滿變數，同樣也充滿奇蹟，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精彩所在。”
秦明說道，“你自己也曾經預測過，中域大陸未來將會掀起前所未有的大變，難道真的是預測到我的出現？”
“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種預感，並沒有預測到你的出現。”
天帝搖頭，“不過就算你沒有出現，我也就快要實現大周皇朝的宏願，舉朝飛昇仙界，同樣也是中域大陸的偉大變革。”
“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做到舉朝飛昇嗎？”
秦明問道。
“還差一點點，就真的只是一點點了，可惜終究功虧一簣。”
天帝苦笑，“我本打算將中域十三道徹底地消滅，然後藉着大勝之勢，將大周皇朝的勢力推至巔峯，到時就能實現舉朝飛昇的夢想，飛昇仙界，創立真正的不朽皇朝，萬世不滅的聖庭！”
“行百里者，半九十。
或許，我的出現，就是你舉朝飛昇最後的劫難。”
秦明輕聲道，“度過了這個劫難，你就可以實現翻天覆地的蛻變，度不過……那就只能身死道消。”
“我不會那麼輕易認輸的。”
天帝說道，“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不相信自己會倒在最後一步。”
“看來，你又研究出了某些手段，覺得可以戰勝我？”
秦明笑道。
“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也就是進行最後一搏罷了。”
天帝說道，“若是贏了的話自然是萬事皆宜。
如果輸了，那我也將跌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雙方在這一刻同時沉默下來了，他們擡起頭來，看着遠方天空的夕陽，此時在水面鋪上金光，如此地璀璨奪目。
落日的餘暉，如此絕美，這就是最後的輝煌，或許結局已經註定。
“再敬你一杯。”
秦明舉杯相邀。
“敬未來。”
天帝舉杯，雙方輕輕碰了一下，各自飲盡。
“咦，我這隨手撿來的魚杆竟能釣得起魚來？”
秦明訝然道，將魚杆提起，一條肥美的大魚就落到了船上。
“此鉤無餌。”
天帝輕聲道。
“願者上鉤，何必強求？”
秦明大笑，笑聲爽朗，傳遍了雲夢澤半個湖面。
“是啊，何必強求？”
天帝微微一笑，“不過，這只是勝者的雲淡風輕罷了，敗者可未必能擁有這麼良好的心態。
人生，就是如此，大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實際能做得到的又有幾個呢？”
“何必想那麼多？
釣上一條魚，如此鮮美，當然就是要將其做成佳餚，豈不妙哉？”
秦明說着，將杯中酒再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