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研究室內,凝聚成鏡的冰晶懸浮於虛空,多羅柯坐在那張坐過無數次的靠背椅上,身子前傾與鏡中的自己對視。
憔悴蒼白的面孔述說着她的無力,乾燥枯瘦的肉體上是再也抹不去的符文印記。她無神的眼睛一片死寂,修長的手乾枯細瘦如同樹枝般彷彿一握就斷,她現在與那些脫水凹扁的死靈法師無異,凹陷的臉頰凸出的眼球,醜陋至極。多羅柯慢慢摸過眼角上的符文,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這就是我所希望得到的力量。
突然她手上力道一重,灰質的指甲刺入頰骨,她扒着自己的臉皮,瘋掉般不停抓撓,把自己弄的鮮血淋漓。
不該是這樣的。
她大睜着眼,眼球佈滿紅色血絲,雙手死死的摁着腦袋,急促的呼吸打亂了思緒。不該變成這樣的
早就不再柔順的長髮被她弄得如同雞窩,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會墜落至此,甚至憤怒到把眼前的冰鏡打得粉碎。她張着嘴喘着粗氣,胸腔起伏得極快,不過一會,多羅柯的四肢失去力氣跌靠在椅背,後悔淹沒了她。
這樣頹廢無力的狀態她整整持續了一個月,直到有一天,她拿起白色的繃帶一圈一圈的纏繞在頭顱,手掌,雙腿,身體,直到不留下任何一片肌膚。黑色的眼睛不再明亮,只餘下一片漆黑沉着,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空虛又神祕。
她靜靜的坐着,繃帶後的臉上看不見表情,研究室裏雜亂的研究資料被她全部毀掉,實驗成功的符文魔法不管是威力強大還是輔助效果絕佳,她通通都沒留下。閃舞..
在魔法上多羅柯真的非常優秀,符文的神祕和強大讓她不可抑制的想要去研究,去學習,那段時間她就像瘋魔般迷戀着符文,強大的滋味是那麼美好。
那時候有多沉迷現在就有多後悔。沒想到她也會有這一天。多羅柯握緊心口處的衣服。
變成怪物就變成怪物吧,只要我醒過來就好了。她站起來,纏得一絲不露的手摸過那張鋼製靠背椅,深紫色的火焰洶涌的從手中爬出,把它燃燒殆盡,不留下一點殘渣。
火熄滅後,溫度卻還在,研究室已經空空蕩蕩,多羅柯退出了這裏,細長背影挺拔又釋然,她不做任何停留,門最終被關上,漆黑籠罩了研究室。
“你來了。”站在空曠場地中的奎丁頓聽到身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他轉身對來人說道。
長髮已經剃短,纖長的身軀經過一年的祕密訓練已經大有不同,結實的肌肉就連纏上繃帶後也能看出。
她不做任何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他,身後揹着的斷劍已經握在手心。
多羅柯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
與她對視的奎丁頓不由一笑,他非常滿意現在的多羅柯。現在的她纔算完全蛻變。閃舞..
“來吧”說着,奎丁頓的權杖在地上一砸,游龍般的電光轟向多羅柯。“讓我看看你的改變”
她往前一踏,嘴邊裂開一抹笑,身後破石而出的巨大荊棘藤蔓衝着電光而去。漆黑的眼中難得重新出現了光彩。
塵土飛揚,電光四射。兩人的對峙讓石塊橫飛,捲起巨大風暴。
多羅柯劈開迎面飛來的火球,明亮的眼中能看清敵人的每一個動向,她強勢的一步步邁進,不管是魔法還是符文,通通都被斬於劍下。
從以前的弱小變得強大,從被動到主動,她一路走到這裏,捨棄了許多東西,走錯了很多的路,甚至差點毀掉了自己,但現在她得到了想要的力量,無法磨滅的記憶將一直留於腦中,無法擦掉的印記將一直存在於身體。
被這樣壓着打,奎丁頓沒有一絲不滿,他甚至非常滿意,這樣的多羅柯簡直太棒了他舔舔嘴中的利齒,豎瞳中是無法隱藏的欣喜。
最後,她以魔法輔助近身戰擊敗奎丁頓,過肩摔把他狠狠砸在地上,專精魔法的奎丁頓落敗。
“呵,很好,預言果然沒有錯,你的確能成爲那個命定之人。”奎丁頓說着咳出一口血,大口喘氣,大戰過後,他不再整潔,灰頭土臉的樣子卻沒有一點落敗者該有的失落,頹然。
多羅柯站在他身邊看着他,手中的斷劍還握的死緊,一絲也沒有放鬆。儘管同樣灰頭土臉,但多羅柯明顯比奎丁頓輕鬆自然,毫不喘氣的她看起來留有餘力。
“一年前,很感謝你把我拉出來,我的實力你已經知道了,我會離開這裏,但你的仇我卻無法給你報。”多羅柯低啞的聲音隔着繃帶傳出,一年沒有說過話讓她聲音沙啞。
“不需要了,我的仇還是自己報的好,你成功打敗了我,的確有資格上到第六層。”他的身體開始潰散:“繼續努力吧,我等着你。”
多羅柯平靜的看着他消失化成一顆魂珠,光彩褪去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的最後一句爲什麼這麼奇怪難道後面會有什麼陰謀多羅柯把斷劍揹回身後,拿起魂珠的下一秒,空間扭曲,她被送到了一截斷劍跟前。
奎丁頓的投影在那截斷劍旁邊的盒子處出現。
“這是上一任的挑戰者留下的遺物,跟你背後的那把是一起的,當初我把它折斷,現在還給你,祝你早日到達塔尖。”說完,投影消失。
我拿起劍尖的那段放在次元戒裏,再次的空間扭曲後,眼前出現了一扇鋼鐵製式大門,流動的熔岩在門上留下一層層黑色的礁石。
高高俯視下來的三頭地獄犬對着我淌下粘稠的唾液,紅色的眼睛中是無法忽視的敵意。
“嗷吼”它對我威脅的大吼,尖利的牙齒大張着呼嘯而來。
它身上夾帶的濃烈火元素把四周點燃,高溫讓我呼吸都急促起來。
不緊不慢的跳開躲過,我於浮空的一瞬間拔出斷劍,在落地的下一秒轉換方向繞到它身後劈下一刀。
它喫痛的一吼,尾巴對着多羅柯掃過,但體型龐大的它沒有多羅柯靈活,根本不可能攻擊得到她。
幾息間,它身上又多了幾條傷口,而上躥下跳的多羅柯在它眼中就像跳蚤,防不勝防。
“吼”它生氣了,高溫熔漿從它身體流了一地,暗紅的火焰在三個犬首噴出,把四周的牆面燒的漆黑。
呼吸間滾燙的鼻息偶爾會溢出火焰,它的前爪扒着地,盯着多羅柯的眼神凶神惡煞。
眼看通紅冒煙的熔漿就要蔓延至腳尖,多羅柯眼神微變,無數尖銳金屬長‖槍凝聚在周身,她氣場完全改變,變得危險起來,壓低的手勢一落,金槍如同脫繮的野馬,對着眼前的兇獸刺去,洞穿了它的身體不止,還把它戳成了篩子。
它連哀鳴都沒來得及道出,身心湮滅的同時,一炳繪有三頭犬的火器掉在地上。
很明顯,剛剛的兇獸就是這一炳武器了。
咔嚓
多羅柯迎聲望去,那扇大門打開。
她看見裏面吊滿了各種各樣的器具,隨着時間的流逝,一把把武器掉落砸在地面形成新的異獸,它們望着門外的多羅柯露出深沉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