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一樣的黑藍夜色下,路燈和船本家院子裏的燈亮了起來,驅散了路上的昏暗。
池非遲靠牆抽了一支菸,用手機回覆了幾封郵件,在有來電的第一時間,接聽了電話。
“本堂……”
電話一接通,琴酒就開門見山道,“那個被基爾解決掉的老鼠,他的同夥當時趴在他屍體旁叫的名字,就是‘本堂’,發音是這樣,具體怎麼寫我可沒法百分百確定。”
池非遲‘嗯’了一聲,“那當初行動檔案裏記錄的應該沒錯……”
“那一位給你看行動檔案了?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琴酒無語發出兩連問。
害他一整天都在辛苦回想!
“我沒看到行動檔案,”池非遲語氣平靜地低聲道,“那一位讓我跟你確認一下。”
“哼……如果不是那隻老鼠身上的僞造證件多得讓人注意,我根本不會留意他是什麼人物,不過既然我當初跟那一位彙報的名字是本堂,那就不會錯,再確認也是一樣的結果,”琴酒暗戳戳表示確認什麼的根本沒必要,頓了頓,又問道,“那件事有什麼問題嗎?該不會是死掉的人又跑出來了吧……”
“池哥哥!”
柯南跑出大門,左右張望,鎖定了池非遲。
池非遲擡眼看着朝自己跑來的柯南,一臉平靜地輕聲道,“不至於那麼玄奇,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說出來琴酒可能不信,真的有一個本該死掉的人跑出來了……
“那就……”
“嘟……嘟……”
琴酒:“!”
雖然他想說的也就是‘那就改天再說’,但……不等他說完就掛電話的人最討厭了!
……
“池哥哥!”
柯南跑上前,沒有留意池非遲剛掛斷的電話,急急問道,“瑛佑哥哥呢?”
“他說有事先回去了。”
池非遲也沒有提電話的事,很自然地把手機收進風衣外套口袋。
柯南一愣,“他先回去了?”
他發現池非遲、本堂瑛佑和小蘭買菜三人組都不見了人影,才急着出來看一看,結果本堂瑛佑先回去了?
池非遲假裝不知情人士,“他怎麼了?”
“呃,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起有話想跟他說,”柯南笑眯眯找藉口,倒是突然想起自己還真有一個現成的藉口,一秒不爽,“是關於他在偵探事務所打破我杯子的事!”
那是小蘭專門買給他的小水杯,雖然幼稚了一點,但他也很珍惜的好不好?可惡的本堂瑛佑!
池非遲把燃到盡頭的煙丟到地上,用腳踩滅,“那你改天再跟他說也行。”
“是啊,也只有這樣了,”柯南乾笑了兩聲,發現自己剛纔有些失態,走到池非遲身旁,靠着圍牆,仰頭看天空,“你跑出來透氣,是因爲不想做筆錄吧?”
“筆錄很麻煩。”
池非遲沒有否認,見一個個都這麼喜歡這個動作,也跟着仰頭看天空。
“不進去確認一下自己的推理正不正確嗎?”柯南覺得池非遲就是個奇葩,連推理正不正確都不想着確認的奇葩,好奇問道,“還是說,你自信自己的推理不會出錯?”
柯南一臉懵地看向池非遲。
爲了躲避筆錄,池非遲已經到了連自己都騙的地步了嗎?
那兩個人爲什麼能做出推理,還不是因爲池非遲一直在引導!
“非遲哥?”
毛利蘭又帶着船本透司沿路回來,看到從池非遲身側探頭的柯南,有些意外,“柯南,你也在外面啊?那爸爸他們……”
柯南聽到說話聲,轉頭看向出來的一羣警察。
船本透司也看了過去,發現船本達仁在擦眼淚,連忙跑上去,“爸爸,你怎麼哭了?我讓大姐姐買了你最喜歡喫的豆腐,你不要不開心!我們都要打起精神來,這樣在天國的媽媽纔會開心的。”
船本達仁擦了擦眼淚,露出笑容,摸着船本透司的頭,“好,我們打起精神來,不過爸爸要先離開一下,透司跟着孝美阿姨回去先喫飯,好不好?”
毛利小五郎越過警察,走到門口,嘆了口氣,招呼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毛利蘭看着這情況,也猜到了案子的兇手是船本達仁,沉默着轉身跟上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一路沉默着,走到垃圾回收場旁的停車場,上了池非遲的車,又嘆了口氣。
毛利蘭帶柯南在後座坐好,出聲打破這一路讓人壓抑的沉悶,“爸爸,殺死太太的兇手是船本達仁先生,是嗎?”
“是啊,”毛利小五郎興致不太高,一臉惆悵道,“船本太太好像從年輕時候就想當大明星,也很喜歡參加派對,婚後迷上了在家裏開宴會,船本先生這一次腿受傷在家休息,才發現情況有多嚴重,她把家裏的錢都花光了,打算把房子抵押掉,又提出跟船本先生離婚,還說她對教導小孩子已經厭煩了,不打算管透司,帶着透司這個拖油瓶也不符合她明星的身份……”
池非遲開車轉出停車場,往米花町開去。
他早就知道這位船本太太不負責任。
他和貝爾摩德來套話那一天,也就是看準了船本兼世在家裏開宴會,根本不會照管小孩子,就算他們把船本透司給拐了,船本兼世恐怕也得在自己玩夠之後纔會發現兒子不見了……
“怎麼這樣……”毛利蘭皺了皺眉,“那透司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船本先生大概會委託孝美太太幫忙照顧他吧,孝美太太是個善良的人,這樣也是很不錯的結局了吧,”毛利小五郎癱靠在副駕駛座上,嘆道,“但身爲一個當父親的人,看到這種局面還真是高興不起來。”
毛利蘭情緒也有些低落,思索着該怎麼安慰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突然坐直身,一臉期待地轉頭問道,“對了,小蘭,你看我心情這麼不好,今晚可不可以讓我多喝兩杯啊?”
毛利蘭臉色沉了下來,“爸爸——”
池非遲保持沉默,摸不準他家老師是真的缺根筋,還是故意調節氣氛。
“那有什麼關係,難得非遲今晚也在,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咦?”毛利小五郎一愣,看看後座,看看開車的池非遲,又看後座,“等等……人數是不是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