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落下一步,氣勢就攀升一分,彷彿無休無止。
不過,林重的雙眼依舊沉靜而清明,絲毫不受內心戰意的影響。
“轟隆!”
當林重走出四五步後,氣勢已經攀升到普通武者無法想象的程度,宛若驚濤駭浪,以他立足爲中心,席捲四面八方。
在那股氣勢的襯托下,林重似乎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散發出恐怖至極的威壓,讓整個大廳都爲之顫抖。
更重要的是,林重氣勢當中,蘊含着一種百戰百勝、所向無敵的強大自信,令人無法生出抗爭之心。
大廳內的衆人悚然動容。
他們知道林重很強,但是從沒想過,林重竟然強到如此地步。
“什麼?”
“怎麼回事?”
“難道林重閣下打算直接掀桌子?”
離林重比較近的一些武者紛紛臉色大變,心臟狂跳,忙不迭地離開座位,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剎那間,林重身體周圍便空出了一大片。
圓臺之上,許景、王穆、趙乘龍等候選人皆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重,體內氣機蠢蠢欲動,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丹勁大宗師自有驕傲,面對林重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們絕不會視若無睹。
“咚!”
一聲悶響。
林重的左腳終於踏上圓臺,地板轟然震動,擺在中間的投票箱搖搖晃晃,頭頂落下無數細小的灰塵。
許景、王穆、趙乘龍三人,以及作爲旁觀者的龐鈞,同時感受到一股沉重而浩瀚的壓力撲面而來,不由俱都眼神微凝,血液流動的速度驟然加快。
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杜懷真。
杜懷真原本一臉淡漠,對外界毫不關心,此時卻將金色的眸子睜開一條縫隙,饒有趣味地看着林重。
林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爲,稍微引起了這位天下第一人的興趣。
但也只是一點興趣而已。
“小子,你以爲這裏是什麼地方?”
短暫的沉默過後,許景率先發難,神態十分不善:“當着盟主的面撒野,目中無人也要有個限度!”
作爲在體制內打過滾的人,許景對栽贓嫁禍那一套非常熟悉,不管林重真實意圖爲何,他直接一頂大帽子砸過去。
“我只是想讓諸位知道我的決心。”
林重從容開口,平靜的語氣合煊赫的氣勢形成明顯對比:“杜懷真閣下曾經說過一句話,我深以爲然。”
“什麼話?”王紅符捧哏似的問道。
“欲天下無敵者,須敢與天下敵。”
林重環視一圈,目光依次掃過許景、王穆、趙乘龍、王紅符的臉龐:“無論最終投票結果如何,我都願意接受你們的挑戰。”
此言一出,大廳裏陡然響起嗡嗡嗡的議論聲。
霍冷梅雙目放光,忍不住拊掌讚歎:“林重閣下好氣魄!”
馮南和雪乃對視一眼,心情卻變得異常沉重。
她們不在乎林重有多威風,只在乎林重是不是安全。
而在前排坐席中,林重短短一句話引起的反應格外激烈。
“真是好算計。”
蕭獅潼就坐在呂歸塵右邊不遠處,聞言微微頷首,表示贊同:“他是有備而來啊,我們輕敵了。”
包括薛徵、武衝在內的天龍派真傳弟子們面面相覷,都有點無法理解,卻又不敢問,只能在心裏胡亂猜測。
另一邊。
“他不是受傷了嗎?”
宮元龍眼神陰冷,望着林重的身影,心中驚疑不定:“爲什麼還有這樣的力量?難道情報有誤?”
許威揚有着相同的疑惑,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藏在衣袖裏的雙手悄然握緊。
林重展現出來的氣勢,即使與他相比也不遑多讓,甚至猶有超出,根本不像一個曾經受過傷的人。
“怎麼回事?”
許威揚偏頭看向宮元龍,表情頗爲難看:“宮兄,這可跟你告訴我的不一樣,莫非你爲了報仇,故意用謊言騙我?”
“你問我,我問誰?”
宮元龍正在氣頭上,聞言毫不猶豫地頂了回去:“是你們主動聯繫我,提出要跟我合作,而不是我找的你們!”
許威揚登時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他放緩語氣道:“宮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擔心我們的計劃不能順利進行。”
“我明白。”
宮元龍借坡下驢,解釋道:“許兄,林重確實有傷在身,這一點毋庸置疑,至於爲什麼還能活蹦亂跳,恐怕是因爲某種暫時激發潛能的祕法。”
“希望如此。”
許威揚緩緩點了點頭。
圓臺上。
聽完林重的話,許景、王穆、趙乘龍三人面色各異。
“好大的口氣。”
許景眼角肌肉跳動了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就憑你,也配自稱天下無敵?”
見許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林重冷冷一哂,懶得反駁。
武者用拳頭分高低,而不是口舌。
許景嘴上越不肯認輸,越說明心裏沒有把握,真正自信的人,從來不屑靠貶低對手來襯托自己。
王穆面沉如水,直覺告訴他,現在的林重比以前更可怕。
“這樣的強者,纔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念及此處,王穆長長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身軀忽然放鬆下來,目光明亮而銳利,擡手向林重拱了拱,斬釘截鐵道:“林兄,無論投票結果如何,我都會向你發起挑戰!”
“還有我。”
王紅符接過話頭,一臉興奮地看着林重:“聽說你是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連薛玄淵那傢伙都敗在你手下,我早就想跟你切磋切磋了。”
東華派的黃長老見副掌門自作主張,把他之前的交代當作耳邊風,不禁以手扶額,卻又無可奈何。
“大師傅,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您老人家交代的任務。”
黃長老滿臉苦澀,乾脆閉上眼睛,仰天發出一聲長嘆。
“閒聊到此爲止。”
就在這時,龐鈞悶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衆人此起彼伏的議論:“候選者共五位,請問大家有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