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佩羅摸了摸下巴:“那人暴露身份之後又做了什麼?”
斯霍納眼神陰沉了幾分:“那人口吐狂言,不把密情局放在眼裏,克雷格衝動之下跟對方交手,卻被其一招秒殺。”
“一招秒殺?”
傑佩羅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坐直身體,鷹隼般的雙眼微微眯起:“如果我沒記錯,克雷格是基因者吧?這麼容易就被幹掉了?是不是因爲大意輕敵?”
“不是。”
弗雷代替斯霍納答道:“克雷格其實已經竭盡全力,然而和雙方相比,仍然差得太遠,根據我的推測,那個炎黃人的境界至少達到了五氣朝元境。”
傑佩羅雖然未曾修習過炎黃武功,但是見識廣博,對武道境界的劃分一清二楚。
“你和斯霍納聯手,應該足以攔住他。”
他皺着眉毛,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爲何斯霍納還會身受重傷,甚至差點去見上帝?”
斯霍納臉頰肌肉抽搐了下。
傑佩羅的話,彷彿揭開了他的傷疤。
“那人不但是五氣朝元境大宗師,還練成了金剛無漏之軀,正面硬拼,就算我跟斯霍納聯手也難以匹敵。”
弗雷面沉如水:“這纔是我們失敗的真正原因。”
在提到“金剛無漏之軀”的時候,弗雷特意改爲炎黃語。
他相信身爲神象門太上長老的阿克塞斯能夠理解。
果然,阿克塞斯深邃沉靜的眼睛中,驀然亮起兩團光芒,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氣勢,從他體內溢散而出。
“你們查出那個炎黃人的身份了嗎?”
阿克塞斯目視斯霍納,嗓音猶如滾滾悶雷,在會客廳內迴盪。
斯霍納有些慚愧地低下頭:“抱歉,目前仍在調查之中。”
“擁有金剛無漏之軀的武者,絕非籍籍無名之輩,我推測,那個人或許就是炎黃武盟的新盟主林重。”
弗雷補充道:“雖然兩人的長相、身高、體重以及氣質完全不同,但是武道強者本就有改換體型與容貌之能。”
“更重要的是,放眼炎黃武術界,只有他具備這個實力和動機。”
聽完弗雷的講述,阿克塞斯沉默良久。
但他沉默的原因卻頗出人預料。
“武盟之主不是杜懷真嗎?”
阿克塞斯端坐於沙發上,目光掃過弗雷、斯霍納等人的臉龐:“倘若武盟之主換了人,那麼杜懷真去哪兒了?”
不能怪阿克塞斯消息滯後,畢竟白鷹聯邦與炎黃共和國相隔萬里之遙,而他本人又長年閉關潛修。
除非時刻關注,否則很難知曉萬里之外發生了什麼。
實際上,對斯霍納、傑佩羅、阿克塞斯等白鷹聯邦超級強者而言,炎黃武術界就好像籠罩着一層迷霧。
弗雷也是因爲程艾倫的緣故,才能對炎黃武術界知根知底。
“杜懷真已經退位歸隱了。”
面對阿克塞斯的詢問,弗雷耐心解釋道:“幾個月前,杜懷真把盟主之位傳給林重,然後便人間蒸發,蹤影全無。”
“是嗎?”
阿克塞斯聞言,不知爲何,表情有點莫名的悵惘,低聲自語道:“看來,他終究還是踏出了那一步啊。”
“八十多年前,我差點死在他的手中。”
阿克塞斯坦然道:“他是我平生僅見的強者,因爲他的存在,我此後再也沒有踏足過炎黃半步。”
弗雷不由握緊了雙拳。
“杜懷真有多強大,你的兩位師父最清楚不過。”
阿克塞斯視線落在弗雷臉上:“如今杜懷真既然退位歸隱了,你的兩位師父呢?他們應該很開心吧,爲什麼沒來?”
弗雷垂着頭,渾身散發出壓抑的氣息,破天荒地沒回答阿克塞斯的問題。
“閣下,擒龍控鶴兩位長老已經去世了。”
斯霍納看了弗雷一眼,輕聲道:“他們前往炎黃復仇,卻被那個武盟的新盟主林重所殺。”
“轟隆!”
話音剛落,阿克塞斯腳下的地面陡然塌陷。
蛛網般的裂縫,朝四面八方蔓延,一直延伸到斯霍納和弗雷等人身邊。
無數細小的砂礫、粉塵、碎石、泥土受到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脫離地面,懸浮而起,環繞阿克塞斯旋轉。
會客廳開始搖晃,牆壁和傢俱皆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啪!”
擺在阿克塞斯面前的咖啡杯忽然炸開。
“啪!啪!啪!啪!”
緊接着,燈泡、花瓶、水壺等物品相繼爆炸。
阿克塞斯保持着坐姿,兩隻眼睛綻放出熾白的光華,身上的氣勢一陣高於一陣,宛若驚濤駭浪,洶涌震盪。
傑佩羅臉色微變,渾身肌肉繃緊,抵禦着來自對方的壓迫感。
弗雷運轉內息,端坐不動,衣袖卻像充了氣一般鼓盪而起。
斯霍納離阿克塞斯最遠,受到的影響卻最明顯。
因爲他身體虛弱,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外力,當即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龐浮現不正常的紅暈。
斯霍納的咳嗽聲提醒了阿克塞斯。
“抱歉,我失態了。”
阿克塞斯擡起右手,徐徐往下一按。
漫天漂浮的細碎雜物皆墜落於地,而令傑佩羅、弗雷、斯霍納等人感覺心驚肉跳的可怕威壓也瞬間消失。
“沒想到,在我閉關的時間裏,外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阿克塞斯語氣依舊沉穩,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雷霆般的聲音震動衆人耳膜:“殺死擒龍控鶴兩位老朋友的,是那個叫林重的人,對嗎?”
弗雷咬緊牙關,緩緩頷首:“對。”
阿克塞斯繼續問道:“覆滅遠東情報處,使密情局蒙受慘痛損失,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的,也是林重,對嗎?”
斯霍納用力點了點頭:“對!”
阿克塞斯閉上眼睛,表情毫無變化:“然後,襲擊赤坂離宮,導致白鷹聯邦和扶桑國顏面掃地的那個炎黃武者,其實就是林重本人的僞裝,對嗎?”
弗雷遲疑了下:“我大概有八成把握是他。”
“很好。”
阿克塞斯的雙眼再次睜開,目光冰冷,蘊含着懾人殺機:“找到他,我會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