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的氣氛瞬間降到谷底。
隱藏於角落的暗忍們蠢蠢欲動,拔刀聲不絕於耳。
透過虛掩的障子門,可以看見外面聚集了一大批忍者,將出口團團包圍。
見到此景,前來參加家宴的骨幹們反應比服部冰月更強烈,他們迅速換成半蹲的姿勢,擡手按住腰間刀柄。
很明顯,這些服部家的精英很擔心服部良造趁機剷除異己。
畢竟當年對方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上位的。
與此同時,也有心腹家臣開口相勸。
“家主,請息怒!”
“請您不要和冰月小姐一般見識。”
“冰月小姐,你太無禮了,快點跟家主和上杉君道歉!”
“沒錯,作爲淑女,冰月小姐你怎麼能說那種話呢?”
“結婚即結盟,冰月小姐請你不要再任性了,你與秀光君的婚事,是上杉家和服部家共同的決定,就算是你也不能違背!”
衆人七嘴八舌地指責服部冰月。
服部冰月神情冷漠,放下手中碗筷,徐徐站直身體。
“我說過,我的命運,由我自己做主。”
她一字一句道:“我是服部家長女,下一任家主繼承者,我體內流淌着先祖的血液,即便是死,你們也休想扭曲我的意志!”
聽完服部冰月的話,服部良造臉頰肌肉抽搐,胸膛像拉風箱似的劇烈起伏,怒火即將達到臨界點。
如果服部冰月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並且他還需要用對方跟上杉家聯姻,恐怕他早就下令將其當場斬殺。
“你已經不是家主繼承者了,我現在宣佈,廢除你繼承者的身份!”
服部良造咬牙切齒道:“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嫁給上杉家!爲了家族利益,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服部冰月櫻脣緊抿,忽然從袖子裏抽出一把短刀,刀尖朝內,對準自己。
這把短刀僅有半尺多長,薄如蟬翼,鋒利絕倫,只需輕輕一刺,就能刺破服部冰月纖細的脖頸,令其香消玉殞。
幾顆殷紅的血珠從服部冰月脖頸處滲出,與她雪白的肌膚互相映襯,顯得異常刺眼。
“冰月小姐,不要衝動!”
“快把刀放下!”
“你和家主是親生父女,何必鬧到這一步呢?”
周圍衆人大驚失色。
“父親,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只能一死了之。”服部冰月決絕道。
“你以爲這樣就能威脅我嗎?”
服部良造非但沒有絲毫憐惜之意,反而更加憤怒,惡狠狠道:“既然如此,那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嫁給上杉家,要麼趕緊去死!”
“不要!”
話音剛落,一個神態悽惶的中年美婦從旁邊衝出來,抓住服部良造的手臂哀求道:“放過我們的女兒吧,你不要再逼她了!”
“滾開!”
服部良造一腳踹在中年美婦身上,眉毛倒豎,滿臉戾氣:“沒用的蠢女人,瞧你生了個什麼樣的孽種!”
中年美婦只是弱質女流,如何承受得住服部良造的暴力踢踹,當即飛出四五米,身體痛得縮成一團,口中咳血不止。
空氣驟然凝固了。
服部冰月低頭看着趴在地上的中年美婦,嬌軀開始顫抖。
當她再次擡起頭來時,原本古井無波的美眸,已經變得無比冰冷和銳利,瞳孔深處彷彿有火焰燃燒。
“父親,你太過分了!”
服部冰月握緊短刀,刀尖改爲朝外,指向高踞上首的服部良造:“難道在你心中,就沒有一丁點親情嗎?”
“哼,少拿親情來噁心我,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服部良造緩緩抽出腰間太刀,刀尖斜指地面,眉宇間的戾氣越發濃郁:“我以前就是對你太好,讓你認不清自己的斤兩,你自己選吧,死還是活?”
服部冰月閉上眼睛,過了兩秒復又睜開。
“芽衣,把母親帶走。”服部冰月頭也不回道。
“是。”
服部芽衣快步上前,看都不看服部良造一眼,攙扶着中年美婦,離開劍拔弩張的廳堂。
“兩個孽種!”
服部良造見狀,終於明白了服部冰月的選擇,不由切齒冷笑,眼神獰惡:“好,很好,既然你膽敢違逆我,那我就當作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說完,服部良造舉起太刀,往下一揮:“抓住她,她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遵命!”
七八個黑巾蒙面、氣質精悍的暗忍從藏身之處走出,手持苦無、匕首、太刀等武器,一步步朝服部冰月逼近。
這些暗忍渾身縈繞着濃郁血腥味,看向服部冰月的目光嗜血而兇殘,就像看着一頭待宰的羔羊。
其餘服部家的成員悄然後退,擺明置身事外。
上杉秀光有點憐香惜玉,不想看見服部冰月被殺死,因此嘴脣動了動,想充當和事佬,卻被靠過來的護衛阻止。
“少爺,別忘了你是哪邊的。”
護衛壓低聲音道:“漂亮女人多的是,不要壞了家主的大計。”
上杉秀光登時心神一凜。
“可惜了。”
他嘆息一聲:“如此絕色,我見猶憐,卻要橫屍於此,當真是浪費上天的恩賜,嫁給我多好啊。”
話雖這樣說,上杉秀光卻再也沒有出頭的打算。
就在上杉秀光與護衛交談之際,暗忍們已經把服部冰月圍了起來,分出兩人,去抓服部冰月的手臂。
“咻!咻!咻!咻!”
忽然間,破空聲大作。
十幾枚漆黑的手裏劍高速旋轉,飛快襲向暗忍衆。
緊接着,又有兩道窈窕的身影宛若獵豹,從衆人頭頂猛撲而下,持刀砍向最靠近服部冰月的兩個暗忍。
“唰!”
刀光乍現,血花迸濺。
那兩個暗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服部冰月身上,對來自頭頂的攻擊毫無防備,眨眼間便被砍翻在地。
其他暗忍則相當機警,或躲或擋,使手裏劍盡數落空。
藉助暗忍衆躲避手裏劍的空檔,提前埋伏在廳堂內的櫻和凜成功突入包圍圈,擋在服部冰月身前。
與此同時,外面陡然響起激烈的喊殺聲,慘叫此起彼伏。
“衝啊!殺!”
“殺光他們!”
“你們是誰?快叫人保護家主!”
“速戰速決,不要拖延,把他們統統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