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以後,陳漢昇又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快下班時回到天景山小區。
這邊一貫的溫馨熱鬧,陳漢昇回來後,逗逗沈憨憨,抱抱小阿寧,挑釁一下胡林語,那就更加熱鬧了。
喫飯的時候,每個人神態都是各不一樣。
陳漢昇是大口喫菜,大口喝湯,舉止最爲放鬆;
沈幼楚是低着頭一點點的攝入,有時候夾起一顆青菜,就好像小兔子喫胡蘿蔔一樣,慢吞吞的從根喫到葉子。
陳漢昇看得有些好笑,他會碰碰沈幼楚的胳膊:“你是憨包嗎?”
“喔?”
沈幼楚不知道怎麼回事,懵懂又無辜的眨動桃花眼,不過等到陳漢昇喫完一碗,她又會站起來幫忙打飯。
沈憨憨就是這樣的,如果桌上的飯菜很合陳漢昇和阿寧的口味,她都不會夾一下,等到這兩人喫飽了,沈幼楚纔會嚐嚐味道,準備以後繼續做給他們喫。
婆婆和冬兒都是正常人喫飯的方式,只是婆婆咀嚼的比較慢;
阿寧的習慣也很好,如果不小心掉下一粒米,她也會撿起來,悄摸的塞進嘴裏。
至於小胡這枚“花生米”,她的碗居然和陳漢昇一樣大小,因爲她覺得女生不應該喫第二碗,但是小碗又喫不飽,所以就拿個大碗,這樣就能夠自欺欺人的喫爽。
“你面試咋樣了,莫二媽安排好了沒有?”
陳漢昇看了會沈幼楚圓潤白皙的下巴,突然問道。
“莫阿姨說過兩天先見一下導師。”
沈幼楚輕輕回道。
“那天我也過去吧,順便請導師喫個飯。”
陳漢昇笑着說道:“畢竟985高校的教授,我也去聆聽一下教誨。”
“你要是太忙的話,那”
沈幼楚還沒說完,就被胡林語打斷了:“幼楚,有時候該高調的時候就應該高調,你這麼老實,彰顯一下背景可以不受欺負的。”
“什麼叫彰顯一下勢力。”
陳漢昇不滿的說道:“好像我這人很愛裝逼似的,小胡,新街口的分店咋樣啦?”
“我和幼楚,還有馮貴看過幾次了,挑中了一家檔口。”
胡林語心疼的說道:“年租金就要50多萬,太恐怖了,獅子橋一年都沒到20萬。”
“那可是新街口啊,又是一樓的門市,50萬不算多,你們籤合同那天,我也去現場轉轉。”
陳漢昇想了想:“還有金陵御庭園的別墅裝修,小胡你也盯一下,阿寧讀小學的時候,以後就要住在那裏了。”
“知道了。”
胡林語應了一句,雖然陳漢昇沒說,不過那棟別墅肯定有她一間的。
“另外,阿寧讀小學的手續,你抽空也得去琅琊路那邊問問,關係都打通了,不過具體事情肯定我們家長來辦”
陳漢昇又轉頭和沈幼楚商量這件事。
胡林語聽得很納悶,因爲陳漢昇平時從不管這些小事的,他今天接連詢問沈幼楚面試、阿寧讀書、別墅裝修、甚至連奶茶店分店開業都會關心。
“陳漢昇。”
胡林語歪着頭問道:“你是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怎麼感覺你在交代後事啊。”
“去你媽的。”
陳漢昇“tui”了一口:“再亂說,老子把你個傻逼給衝了。”
不過他罵完以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小胡說的有道理,今天好像是有點反常。
主要是明天就要揭開“三星手機爆炸”這個消息了,正在四處公關的三星肯定是暴跳如雷,反擊時百分百會曝光陳漢昇感情不專一的問題。
陳漢昇這是在“拍着沈幼楚馬屁”,沒想到落在胡書記眼裏,這就變成了交代後事了。
不過既然已經反常,陳漢昇乾脆就反常到底,喫完飯以後,他又拉着沈幼楚下樓散步。
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建鄴這個城市,春秋兩季的氣溫最爲舒適,夜晚的天空高曠深遠,如同一個裝着藍墨水的玻璃瓶,繁星就好像一粒粒碎鑽,點綴着玻璃瓶的外殼,猶如寶藏般瑰美動人。
陳漢昇本來穿着針織衫,看着這麼熱鬧,他索性抹起袖子,讓皮膚感受着空氣中暢快的涼意。
兩人在小區裏繞了兩圈以後,陳漢昇才說話:“最近果殼在和三星競爭,你知道的吧。”
“嗯”
沈幼楚點點頭,陳漢昇在家整天罵三星,就和當年他罵洪仕勇一樣,這是肯定有仇了。
“這家企業比較陰險,他們競爭不過果殼,所以就想了一個不要臉的陰招。”
陳漢昇拉着沈幼楚來到花壇邊上坐下,言語中把自己定性成“老實人”,三星則是“老陰逼”。
在小區路燈的照耀下,沈幼楚光滑的臉頰宛如白璧,桃花眼裏閃動着關心。
“主要也怪我。”
陳漢昇頓了頓,用一種後悔的語氣說道:“大一時,我犯過一次錯誤嘛,不過後來已經洗心革面了,聖誕節那次是意外,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
提到聖誕節,沈憨憨就不說話了,嘟着小嘴盯着水泥地面。
“咳!”
陳漢昇咳嗽一聲,爲了跳過這個話題,他特意加快了語速:“不過這個錯誤呢,不知道爲什麼就被三星知道了,他們就想把這件事曝光出去,打擊我的形象,影響企業發展,你說這是不是陰招?”
沈幼楚還是不吱聲,看着小螞蟻在地面爬來爬去。
“你啞巴啦,說話啊。”
陳漢昇擡起腳,作勢要踩在螞蟻的身上。
“不要”
沈憨憨被逼的開了口,小臉上都是委屈。
“其實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就是想和你說一下,等到三星公佈的時候,你不要當一回事。”
陳漢昇捧着沈幼楚的臉蛋,嘴裏也說起自己的“優秀表現”:“你看我現在多乖啊,每天按時回家喫飯,元旦節和情人節也陪着你過,剛剛還很關心阿寧讀書和你考研的問題,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好男人嘛。”
小魚兒出國後,他最近這兩個月因爲不用時間管理,回家的時間驟然增多,沈幼楚也是能夠感受到的。
“所以”
陳漢昇剛要繼續逼逼,突然“啪”的一下打在胳膊上,原來有隻飛蟲落在了上面。
“好癢,會不會有毒。”
其實並沒什麼感覺,陳漢昇偏偏裝作很癢的樣子,把胳膊送到沈幼楚身邊,撒嬌似的求助:“你快幫我抓一抓。”
情侶吵架或者冷戰的時候,男生臉皮厚一點,或者舉止霸道一點,刻意增加肢體接觸以後,這是融冰的最快方式。
沈幼楚嗅了嗅小鼻子,她雖然憨,不過偶爾也會有點小情緒,尤其是談到“那個女生”的時候。
“不抓嗎,那我就踩死小螞蟻了。”
陳漢昇又擡起腳。
沈憨憨這才噘着嘴,用手指抓了一下陳漢昇的胳膊。
“用點力嘛。”
陳漢昇不滿意,他覺得親密接觸不夠。
“那是這裏癢嗎?”
沈幼楚指着胳膊上一處地方。
“對對對,就是這裏。”
陳漢昇胡亂說道。
“喔。”
沈幼楚低下頭在那個“受傷部位”,用指甲認認真真的掐了一個“井”字,然後憨憨的問道:“現在還癢嗎?”
夜風習習,吹得她的髮尾微微盪漾,陳漢昇擡起頭,注視着這個單純溫柔的川渝姑娘。
沈幼楚有些不止所錯,以爲是自己哪裏沒有做好。
半晌後,陳漢昇輕輕說道:“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
沈幼楚傻乎乎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