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昇並不知道沈幼楚在背後的隱忍和堅強,其實他也不好過,開車回到果殼電子的宿舍後,換上沈幼楚給自己買的棉拖鞋,抱着試試看的念頭,又給蕭容魚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聽筒裏依然是這個討厭的機械女音。
“媽的,垃圾移動。”
陳漢昇啐了一口,索然無味的放下手機,心不在焉看了20分鐘電視,又給蕭容魚打過去,當然結果還是一樣。
這就是“分手”後的一種常態,即使對方把自己拉黑了,即使明知道手機肯定打不通,還是會控制不住的聯繫一下,直到很多次重複確認“拉黑”這件事,依然會覺得不太甘心。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腦袋其實是清醒的,不過習慣是強大的,強大到脫離腦袋的控制。
“現在躺在黑名單裏面的人,曾經也是踏着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啊。”
陳漢昇仰在沙發上,聽着對門孔靜家裏的音樂聲,疲憊的嘆一口氣。
如果沒有這件事,自己還是小魚兒的驕傲吧。
開局是二本的大學,白手起家創立火箭101,“破產”後依然沒有沮喪,迅速重新振作,再次創立了大名鼎鼎的果殼電子。
於此同時,陳漢昇還鼓勵小魚兒追求自己的事業,支持她開設一個律師事務所,在事業方面,蕭容魚應該是非常崇拜男朋友的吧。
“沒打通也好,因爲打通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說。”
陳漢昇走到宿舍陽臺的上,看着燈火通明的廠房怔怔不語。
其實,他心裏知道怎麼追回小魚兒,甚至步驟都一清二楚。
首先,徹底和沈幼楚割裂,這是最重要的前提,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不必再談;
其次,除了死纏爛打的道歉以外,可以再使用一些套路,比如:立刻領證結婚、以果殼電子老闆的名義公開發表聲明、帶着蕭容魚接見一些商業上的重要客戶······
總之,就是公開小魚兒的身份,讓她有安全感。
最後,再走“親人”路線,主要是攻略老蕭和呂阿姨,只要讓蕭容魚感覺到陳漢昇的誠心,再加上以前的感情基礎,很大可能再次重歸於好。
可是,陳漢昇又怎麼捨得和沈憨憨割裂呢?
現在陳漢昇夢寐以求的,就是在在追回蕭容魚的同時,她和沈幼楚還能彼此接受。
不過這難度實在太大了,尤其修羅場還是突然發生的,陳漢昇很多準備都沒來及使用,另外就是蕭容魚和沈幼楚的性格。
別看沈幼楚憨憨的,可是讓她和別的女人分享男朋友,沈幼楚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樣一想,三星個狗日真是卑鄙,怎麼報復都不爲過。
“叮鈴鈴~”
陳漢昇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最期待的是蕭容魚,不過又害怕是蕭容魚,發現是王梓博的時候,心裏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隱約有些失望。
“什麼事啊,大半夜的打老子電話,白天也打了兩三個。”
陳漢昇皺眉問道。
“哪裏半夜了哦,剛剛9點而已。”
王梓博吭哧吭哧的說道:“小陳,我過去陪你喝點酒吧,這樣你心裏能好受一點。”
陳漢昇一點不領情:“再說這又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分手,我以前早有預料,只是比較意外罷了。”
“我可以陪你聊會天,我今天把這學期的所有實驗補完了。”
王梓博有些固執的堅持,他是真的擔心發小:“這幾天住你廠裏宿舍都可以······”
“大哥你別搞了,我現在就想靜靜,我想靜靜啊!”
陳漢昇大聲喊道。
“咯噔~”
孔御姐家裏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媽的!”
陳漢昇無奈的放低一點聲音:“王梓博,你現在的任務不是陪我,我沒那麼脆弱的,你只要盯緊小魚兒那邊,把她的動向彙報給我。”
“哦哦哦。”
王梓博擔心繼續被罵,趕緊說道:今天小魚兒基本都呆在宿舍裏,就是下午和邊詩詩出去了一趟,不過邊詩詩沒說去哪裏。”
“哦。”
陳漢昇點點頭,只要有邊詩詩陪在身邊,問題應該不大。
邊詩詩除了成績比胡林語好,長得比胡林語漂亮,性格比胡林語甜美,腦袋也比胡林語聰明,所以陳漢昇還是比較放心的。
當然小胡也不是沒優點,“拳頭”比較硬,任何敢靠近沈幼楚的魑魅魍魎,甚至包括陳漢昇,都要經受“女權”的摧殘。
“知道了。”
陳漢昇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掛掉了電話,他和王梓博之間不需要客氣的。
不過這個電話打完,陳漢昇心裏突然有些憋悶,在房間裏坐立不安的走動一會,套上羽絨服“蹬蹬蹬”的下樓了。
這些動靜完全消停後,孔御姐家裏的音樂聲再次緩緩的響起。
······
陳漢昇是開往東大的,就好像剛纔打電話一樣,明明知道蕭容魚不會接,不過還是打了,現在他明知道小魚兒不會見自己,也還是過去了。
途徑新街口的時候,這裏依然是熱鬧非凡,雪花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中飄落,美得好像一幅畫。
“果然驗證了那句名言,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陳漢昇心裏想着。
到達東大校園差不多10點半左右,天寒地凍,除了在圖書館上晚自習的學霸,樓下基本沒什麼學生了。
陳漢昇下車後,擡頭盯着蕭容魚的宿舍看了看,猜測着她這個點應該在做什麼,多多少少有一抹悲涼。
以前想知道白月光在做什麼,只要一句“你在幹嘛”,就能馬上得知。
現在呢,還需要依靠別人才能獲得。
“哎!”
陳漢昇搖搖頭,他準備離開了。
這一趟似乎是無用功,可是如果不來東大女生宿舍繞一圈,心裏好像有些什麼事遺漏了似的,空空的落不下來。
不過,不遠處的破碎雪人吸引了陳漢昇注意,他走近注視半響,突然脫掉帽子和羽絨服,抹起羊絨衫的袖子,嘴裏叼着煙,埋着頭堆了起來。
雪依然在下,緩緩的落在陳漢昇肩頭,他也不聞不顧,宿管站的阿姨察覺到動靜,走到門口看了一會,然後無聲的把探照燈調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