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做火箭101已經很出名了。”
申明亮說道：“當時傳聞就是百萬身家。”
“嗯。”
洪仕勇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才走過去打招呼：“漢升，你在這裏很忙啊。”
“哎呦，洪總，申師兄，你們怎麼過來了？”
陳漢昇看到洪仕勇還真是吃了一驚，這個時候還有空出來溜達啊。
“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
洪仕勇拿起一個果殼MP4包裝盒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你說自己沒空，那我們也理解，所以就過來了。”
語氣雖然平靜，不過潛臺詞是夾槍帶棒的，嘲諷的意思很明顯。
畢竟嘛，陳漢昇作爲新世紀的中下層小領導，雖然沒有實權，不過老闆找他的時候，居然說自己沒空，最後還在學校裏賣競爭死敵的產品。
這人的臉皮，也真是沒誰了。
“沒有沒有，洪總你聽我解釋哈。”
陳漢昇笑着解釋道：“其實我這人最大的夢想啊，就是開個這樣的小店，面積不大，生意還不錯，這輩子也不求什麼聞達富貴了，畢竟我就是個恬淡的性子。”
“噢，是嗎？”
洪仕勇笑了笑：“我剛剛還說你能成爲百萬富翁呢。”
“那也不影響的。”
陳漢昇腦子轉的多快：“我可以先花80萬娶個老婆，剩下來20萬再開個這樣的小店，面積不大，生意還不錯，這輩子也不求······”
“行了行，我知道了。”
洪仕勇趕緊打斷，陳漢昇瞎幾把扯淡的功夫，他早就知道了，所以直接問道：“那你現在有空嗎？”
“現在啊？”
陳漢昇猶豫着說道：“要是洪總能照顧一下小生意······”
“好，我買一臺。”
洪仕勇馬上掏出錢包，他決定回去就開除這個無賴。
陳漢昇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喜滋滋的拿了兩臺MP4過來，客氣的給申明亮遞一個過去：“申師兄，我免費送一個給你吧。”
“不用，謝謝。”
申明亮擺擺手拒絕了，在老總的面前，哪裏能要對手的產品呢。
畢竟陳漢昇能拍拍屁股回來讀書，自己還是要喫飯的。
“申師兄不要免費的啊。”
陳漢昇好像“誤解”了申明亮的意思，豎起一個大拇指誇讚道：“你人真好，那也880吧，我最低價賣一個給你。”
“······好吧，給我拿一臺黑色的。”
申明亮長嘆一口氣，早知道剛剛就收下來了，和這種無賴真是沒必要客氣。
等到洪仕勇和申明亮掏錢買了以後，陳漢昇對旁邊一個男生說道：“阿南，剩下來的就交給你了，我請兩位大佬去食堂喫飯。”
“師兄，那我能跟着嗎？”
羅璇眨着大眼睛，殷切的問道。
“不能。”
陳漢昇直接否決了：“大人談事情，小孩子不要摻和。”
“切~”
羅璇兩手插在揹帶褲的兜裏，不滿的嘀嘀咕咕，好在李圳南的女朋友蘇靜就是羅璇室友，最後兩個女生手挽着手去食堂了。
······
本來，洪仕勇都沒準備留下來喫飯，不過現在已經臨近中午，再加上他也有事想了解，也就聽從陳漢昇安排了。
在財大充滿油膩膩味道的食堂裏，洪仕勇喫完午飯，看着熙熙攘攘的年輕大學生們，眉目之間有一點溫情。
陳漢昇心頭一動：“以前從沒問過，洪總有小孩嗎？”
“有一男一女都在英國，一個讀大學，一個讀高中。”
洪仕勇調整一下坐姿說道，他比較肥胖，稍微動一下椅子都在“咯吱吱”的作響。
“哎呀，那是人生贏家啊。”
陳漢昇“嘖嘖”說道。
其實拋開商業的對立面來說，大家都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當初，洪仕勇不惜一切代價的拖累鄭觀媞，也只是聽從鄭家二房的命令；
陳漢昇想方設法要搞垮新世紀，主要還是自己的利益需求，另外還有幫鄭閨蜜“出氣”的意思。
如果沒有這麼多競爭關係，陳漢昇還是能和洪仕勇坐下來，喫頓大學食堂的雞腿飯。
“小陳。”
洪仕勇問道：“現在看來，果殼其中之一的銷售渠道就是深通??火箭101的大學網點，你以前是火箭101的創始人，有沒有什麼好的應對策略？”
“沒有太多的，洪總。”
陳漢昇搖搖頭說道：“站在我的角度，這不是銷售渠道的區別，而是思維方式的遞進，新世紀還是比較老舊的那一套，先和商場賣場這些分銷商搞好關係，希望分銷商認真賣貨，有利潤大家一起分成。”
“這是1995年的做法，現在已經是5002年啦，勇哥。”
陳漢昇翹着腿說道。
不過，這一聲“勇哥”把申明亮叫的眼皮直跳，心想陳師弟這是打定主意不在新世紀裏做了啊。
“現在講究的是便宜、快速、到位，商場這哪是分銷商啊，其實就是中間商。”
陳漢昇今天似乎是敞開了肚皮，有什麼說什麼了：“哪有中間商不賺差價的，所以果殼壓根就不看重這些渠道，因爲只要名聲起來了，很快就有分銷售會主動聯繫果殼的。”
洪仕勇眯着眼睛不吱聲，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在打量着陳漢昇。
“另外啊。”
陳漢昇根本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看洪總一直關注銷售渠道，似乎並不怎麼重視QQ空間上的廣告，我覺得您又犯了一個錯誤，現在是信息時代了，當大學裏的MP4市場飽和以後，還能幫着果殼維持熱度的，QQ空間和果殼社區是最大的互聯網媒介。”
“陳師弟，QQ空間我知道，但果殼社區是什麼？”
申明亮疑惑的插了一句。
“果殼社區？”
陳漢昇一臉疑惑，他居然也在反問：“我剛剛說這個詞了嗎？”
“啊？”
看到陳漢昇這樣的反應，申明亮愣了一下，他也在懷疑是不是食堂太吵，導致自己聽錯了。
“所以，漢升來分析一下。””
洪仕勇跳過這些暫時沒用的細節，直接問道：“果殼和新世紀這場MP4的競爭，誰的贏面更大？”
“我覺得不如更直接一點。”
陳漢昇笑着說道：“新世紀翻盤的可能性有多大。”
申明亮面色一僵，頗爲放鬆的後背也直了起來，誰都知道新世紀MP4是洪總準備“力挽狂瀾”的項目，沒想到陳漢昇就這樣戳破了。
“那你覺得是多少？”
洪仕勇沒有生氣，仍然平靜的問道。
“零。”
陳漢昇比劃一個“OK”的手勢：“果殼MP4能發售的那一刻開始，新世紀已經沒機會了，現在廠裏不是有這樣一種謠言，兩家產品因爲相似度太高，所以最後可能只有一家會生存下來。”
“我想澄清一下，這不是謠言，這應該是事實。”
陳漢昇認真的說道。
“知道了，告辭。”
洪仕勇聽完默默坐了一會，拿起餐盤走向食堂的垃圾回收處，倒掉剩飯後離開。
申明亮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後面，他總覺得今天這場對話，感覺有些怪。
從財大回新世紀的路上，洪仕勇一直看着窗戶外面不說話，申明亮坐在副駕駛上屏住呼吸，喘氣都不敢大聲。
“小申。”
洪仕勇突然開口了：“你覺得陳漢昇是個什麼樣的人？”
申明亮想了一想：“脾氣暴躁，總是說髒話，飛揚跋扈，還比較喜歡撒謊，就算被發現了也沒羞沒躁的。”
“就沒有優點嗎，你不要只揀讓我開心的說。”
洪仕勇笑了笑：“我以前覺得他只是跟在鄭觀媞身邊的混混，仗着會說話臉皮厚，混點零花錢，現在想想以鄭觀媞那樣的智商和手腕，她怎麼可能允許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靠近呢。”
申明亮愣了愣，洪仕勇也沒有再問，回到新世紀電子廠以後，洪仕勇進辦公室之前吩咐道：“沒什麼重要的事，不要打擾我，另外你去把陳漢昇辭掉吧，再留着大家都難堪。”
申明亮原地點點頭，他雖然商業嗅覺並不敏銳，可是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下午5點多的時候，新世紀的銷售經理突然急匆匆的過來，申明亮趕過去說道：“洪總說，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擾······”
“這他媽就是重要的事！”
銷售經理“咔擦”一聲推開經理室，發現裏面煙霧繚繞，原來洪仕勇一直在裏面抽菸，沒開空調也沒開窗，他坐在沙發上跟個神仙似的。
“洪總，剛剛收到消息，有好幾家商場聯繫了果殼，大概要進貨了。”
銷售經理焦慮的說道：“他們原來都是我們的分銷商。”
“噢。”
洪仕勇應了一聲，陳漢昇也做過這個預測，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但是，果殼拒絕了。”
銷售經理又來個神轉折。
“爲什麼？”
洪仕勇愣了一下問道。
“果殼那邊表示訂單太多了，沒有那麼多的產能。”
銷售經理嘆一口氣，這理由真是讓人很生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