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西餐以後，陳漢昇陪着沈幼楚回學校，今天的日子比較特殊，女生宿舍樓下都是一對對的情侶，男女手裏都拿着一個蘋果，互相依偎着說一些甜膩膩的情話。
“上去吧。”
陳漢昇和沈幼楚說道。
沈幼楚眼裏很不捨，揮動着小手告別後，轉身低下頭，小心的裹挾在人羣中走進宿舍樓。
如果不是陳漢昇，以沈幼楚這個低調的性子，可能真要等到畢業換裝那天，她的容貌才能展示出來。
“喫完飯啦？”
沈幼楚剛進門，正在看言情小說的胡林語突然從牀上翻起來。
“嗯。”
沈幼楚點點頭。
“有沒有給我帶零食啊？”
胡林語翻開沈幼楚的小布包，發現裏面只有書本，忍不住抱怨道：“其他男生談戀愛，一定會把女朋友同宿舍的室友閨蜜都哄好的，偏偏陳漢昇就不當一回事。”
“班長怎麼沒當一回事啊。”
宿舍裏還有其他女生，她們笑着反駁道：“我們已經吃了不少，班長不可能每天都買零食嘛。”
“我知道，這就是說說而已。”
胡林語幫着沈幼楚把考研材料拿出來，隨口問道：“幼楚，明天聖誕節你們準備去哪裏啊？”
“他明天有事，我去小區整理和打掃，婆婆和阿寧要過來了。”沈幼楚小聲答道。
“什麼？”
胡林語叉着腰說道：“什麼事情比陪女朋友過聖誕節重要啊，這百分百是藉口，陳漢昇明天肯定是去找別的女孩了。”
“他手機壞了。”
沈幼楚幫着解釋道：“所以記錯了時間，以爲今天是聖誕節。”
“不可能的。”
胡林語篤定的說道：“難怪他今天就不太正常，陳漢昇那麼聰明，怎麼可能記錯時間呢。”
沈幼楚沒有說話，只是把兩張飛往川渝的機票掏出來，慢慢的把皺褶撫平，動作輕微而仔細，好像感受着陳漢昇留下的氣息。
“哎~”
胡林語覺得自己的一雙慧眼看得把世間套路都看破了，可惜別人不信啊，她只能無奈的伸出手指，輕輕按了一下沈幼楚的光滑臉蛋。
“喔？”
沈幼楚擡起頭，檯燈下的皮膚透着紅潤，桃花眼撲閃撲閃的。
“沒事。”
胡林語有些寵溺的笑了一下，指着檯燈說道：“這也是陳漢昇送你的聖誕禮物吧，我上次在東山百貨看到一樣的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去女生區給你挑禮物。”
······
陳漢昇不知道“言情大師”胡林語已經看穿了謊言，只是沈幼楚堅持相信自己而已。
他在宿舍樓下抽完一支菸，正要返回宿舍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班長，你在哪裏呢？”
商妍妍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
“噢，我現在快到男生宿舍了。”
陳漢昇猜出商妍妍要做什麼，於是毫不臉紅的撒謊。
“哈哈哈~”
商妍妍嬌笑一聲：“好吧，那站在我們宿舍樓下花園裏的帥哥是誰呢？”
陳漢昇左右看了看，自己正好要穿過小花園呢，只能說道：“你快點把蘋果送下來吧，老子要回去了，凍死了。”
“好嘞~”
商妍妍也不廢話，很快就穿着睡衣拖鞋跑下來，手裏拎着一個袋子說道：“蘋果在裏面，這樣別人就不知道你拿兩個蘋果。”
“聖誕節手裏拿兩個蘋果，這可是渣男噢。”
商妍妍噘起紅脣，“啵”了一下說道：“我捨不得你聲譽受到一點點影響。”
“行了吧，說的好像我很在意似的。”
陳漢昇搶過袋子，轉身就走。
商妍妍站在原地，看着陳漢昇背影，溫柔的笑了笑。
······
財大的男女生宿舍樓有好幾處，從沈幼楚那邊走回602男生宿舍，大概也要10幾分鐘，陳漢昇帶上帽子，一路走一路跳。
天寒地凍，一輪彎彎的冷月掛在天邊，就連傾瀉下來的銀輝都帶着一股子涼意，兩旁的梧桐掉光了樹葉，瘦骨嶙峋更顯孤獨。
好在兩旁還有路燈，昏黃朦朧，把塵土樣的黃光反射到地面上，這纔多出一點暖意。
“師兄~”
經過行政樓的時候，這聲呼喚讓陳漢昇背部一僵，心想回宿舍的這麼點路程，怎麼就像唐僧取經一樣困難呢，處處都是誘惑啊。
陳漢昇轉過身子，看到羅璇站在一處路燈下，鼻尖被凍的通紅，她手裏拿着個盒子，上面寫着“apple”。
這個蘋果雖然也是蘋果，不過價格應該不便宜。
羅璇不回答，她指着陳漢昇手裏的袋子：“這是別的女孩送給你的嗎？”
陳漢昇點點頭：“一個是沈幼楚的，另一個是某個朋友的。”
“噢。”
羅璇吸了吸鼻子，倔強的轉移視線，強迫自己不再看那個煩人的袋子。
“蘋果給我，你回去吧。”
陳漢昇好像都習慣了，直接伸手要蘋果。
羅璇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圖書館，故意不吱聲。
“我送你回去吧。”
陳漢昇默默的嘆一口氣，他不想在這裏多浪費時間，一個是冷，二個是被別人看到了不好，三個羅璇宿舍和沈幼楚宿舍不是一個區，所以基本不會碰面。
因此，他乾脆推動着羅璇後背回去。
羅璇很少和陳漢昇進行肢體接觸，所以這樣一推還是很有效果的，她好像沒有意識，就這樣被半強迫着走動。
不過在一個路口時，羅璇突然“回魂”了，甩開陳漢昇手臂冷冷的說道：“爲什麼不走大路？”
原來在這裏的時候，陳漢昇打算領着羅璇從另一條偏僻的小路拐回宿舍，故意不走燈火閃亮的學校主幹道。
“咳。”
陳漢昇咳嗽一聲：“小路比較近。”
這當然是謊話了，陳漢昇在財大不是無名小卒，雖然帶着帽子，不過在主幹道被認出的機率太大了。
“我就知道！”
羅璇恨恨的盯着陳漢昇，她又不傻，當年高考可是一本和211的分數線。
這時，對面已經有幾個學生走過來了，陳漢昇索性不裝了，直接問道：“那你走不走？”
看着架勢，一旦羅璇說“不走”，陳漢昇能轉身離開。
“好，我走。”
羅璇率先踏進幽黑的小路，陳漢昇聳聳肩膀，意料之內的選擇。
踩在鵝卵石的小路上，時不時從周圍茂盛的灌木叢中發出一陣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慌忙中整理衣服的聲音。
今天這個日子，總是少不了情不自禁的野鴛鴦。
就在陳漢昇無限遐想的時候，走在前面的羅璇突然一個轉身，挽住陳漢昇脖子強行湊上嘴脣。
其實，以陳漢昇的反應速度，大概、可能、應該、說不定是可以閃開的，不過他就是沒躲。
羅璇的嘴脣很軟，好像大部分女生都是如此，不管是沈幼楚還是蕭容魚，包括商妍妍······
不過在室外站得太久的原因，羅璇的嘴巴冷冰冰的，鼻尖也好像冰塊一樣，觸碰在陳漢昇臉上，混合着她熾熱的鼻息，又冷又熱很有躁動的感覺。
陳漢昇其實並沒抵抗，不過他嘴裏卻在嘟囔着“啊，你爲什麼要這樣”、“我們是不道德的”、“請你放開我”······
與此同時，手上也不老實起來。
這是個有趣的命題，爲什麼男人接吻時，兩隻手總要做點什麼，哪怕是舉起來敬個少先隊的隊禮，也比垂下去更實在。
最後，親也親了，摸了摸了，抱也抱了，再次走出這條小道的時候，陳漢昇默默的擦擦嘴巴。
“師兄。”
羅璇臉色緋紅，她想挽住陳漢昇胳膊。
不過，剛剛接吻沒閃避的陳漢昇，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快到你們樓下了。”
原來隨着女生宿舍的臨近，附近的人流又起來了。
羅璇眼裏閃過一絲難過：“這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
陳漢昇認真的說道：“大家互不相欠。”
“瞎說！”
羅璇有些急：“我看過你親沈師姐了。”
“我們兩人之間的初吻。”
陳漢昇厚着臉皮解釋一句：“不包含其他人的。”
“呼~”
羅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指着天空說道：“師兄，我經常擡起頭看月亮，發現月亮雖然也在看我，可是它同時也在看其他人，我心裏就很嫉妒。”
“走了，什麼月亮太陽的。”
陳漢昇好像聽不懂：“平安夜快樂啊！”
羅璇沒有上樓，只是輕輕的說道：“月亮很亮，亮也沒用，沒用也亮；我喜歡你，喜歡也沒用，沒用也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