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商妍妍也知道,自己在陳漢昇心裏永遠都比不上沈幼楚,不過他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商妍妍還是愣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抹難過的情緒。
不過她調整的很快,轉頭假裝看向籃球場,順便解開挑染的慄紅色長髮。
等到略微彎曲的秀髮蓬鬆散開的時候,商妍妍又像往常一樣,臉上洋溢着矯揉造作的嬌媚笑容。
“班長還是這麼狠心呀,我有件事情想請教的。”
“有屁快放。”
陳漢昇叉着腰,隨意的問道。
“嗯······”
商妍妍想了想:“我聽胡林語說,她準備和幼楚擴大奶茶店的規模,我想普通大學女生是沒有這種魄力的,應該是你在後面指導吧。”
“算是吧。”
陳漢昇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就知道,你不會永遠蟄伏。”
商妍妍有些高興,大概爲陳漢昇的再次起復開心,她歪着頭問道:“這是你的第二次創業嗎?”
“不是。”
陳漢昇搖搖頭:“閒得無聊,隨意解鎖點小任務。”
“哦。”
商妍妍也不在意陳漢昇語氣裏的不耐煩,他有時候對沈幼楚都這樣說話,自己哪敢要求他溫柔一點。
“班長。”
商妍妍走近幾步,聲音逐漸變小:“你能點撥胡林語,那你能點撥一下我爸嗎,你應該曉得我家破產了吧。”
“喲,難得啊。”
陳漢昇好像第一次認識商妍妍,上上下下的打量:“你不是隻管拿錢,從不管家裏的事情嗎?”
面對陳漢昇半認真半嘲諷的語氣,商妍妍眼簾低垂注視地面,半響後才說道:“我有次放假回家,晚上起來上廁所,發現我爸躲在衛生間裏偷偷的哭。”
“所以。”
陳漢昇正經起來:“你想做點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是很想幫着他們承擔一點。”
商妍妍語氣裏帶着哀求:“一點點就好,我爸有很多缺點,還經常花天酒地,不過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的無助。”
陳漢昇嘆一口氣,中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的,尤其是生意破產後的中年人。
商富榮和自己不一樣,人家是實打實的破產,自己就是玩的。
“你家制衣廠的情況,其實和奶茶店有很大不同。”
陳漢昇緩緩的說道,分析兩種行業的不同點:“奶茶店屬於小本買賣,縱然經濟再蕭條,大家喝杯五塊錢的奶茶還是沒問題的,可製衣廠不一樣,市場或者政策隨隨便便一個變化,足夠整個行業陷入寒冬。”
“班長你看的這麼透徹,一定有解決辦法了。”
商妍妍眼神裏充滿着希冀。
“有啊!”
陳漢昇沒有賣關子:“製衣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它容易破產,但是拯救起來也簡單,資金到位撐過去就行了。”
“現在給你爸200萬,讓他先撐過這個僵局,等到行業慢慢復甦以後,廠子就能起死回生了。”
陳漢昇非常確定的說道。
“200萬,這麼多啊。”
商妍妍呢喃一句。
陳漢昇好像說了一句廢話,如果有這200萬,難道還會倒閉?
“沒錯。”
陳漢昇點點頭:“你家的製衣廠我去過,從規模來看200萬應該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
商妍妍沉默着站了一會,陳漢昇心裏在揣測,她會如何向自己借錢。
不過讓陳漢昇意外的是,商妍妍居然沒開這個口子,反而莫名其妙的問道:“班長,我要是哪天不來學校了,你以後會記起來,曾經有個浪蕩的女生喜歡你兩年嗎?”
“這是什麼套路?”
陳漢昇怔了怔:“你要被ufo抓走了嗎,爲什麼會突然不見?”
“沒有,我就是開個玩笑的,還沒有得到你,我纔不會走呢。”
商妍妍忍不住笑起來,笑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不過在眼妝花掉之前,她突然轉身跑回教室。
只留下陳漢昇一個人傻逼逼的納悶,商妍妍爲什麼不借錢呢?
懷揣着這個疑問,陳漢昇走到公交車站臺才反應過來。
“我現在也是個窮逼啊,去一趟新街口都要搭公交,哪個不開眼的傻吊會和我借200萬呢。”
······
鬧清楚原因後,陳漢昇也沒有放在心上,200萬不是小數目,真要出手,商妍妍他爸也得拿出可以抵押的東西。
因爲火箭101需要他全盤考慮和親自動手,現在他更像個參謀,說白了就是個混子。
來到國貿中心18樓,陳漢昇看到在律所外面走廊一直徘徊的王梓博。
王梓博好像有些遲疑,時不時探頭向裏面看看,剛想推門進去,馬上又縮回手,一副顧慮重重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學會偷窺的?”
陳漢昇突然出現在後面。
王梓博嚇了一跳:“操,你怎麼一點動靜沒有。”
“要動靜啊,這好辦!”
陳漢昇猛地打開玻璃門,衝着裏面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啊,王梓博來了,大家快來看啊,王梓博來了······”
“媽的,你怎麼那麼壞呢。”
王梓博趕緊阻止,可是已經遲了,容升律所的四朵金花已經走出來。
蕭容魚、邊詩詩、高雯、慄娜,四個女生並排站着,氣質不同,打扮迥異,看上去就和t臺模特似的。
面對這麼多美女,王梓博突然覺得心裏壓力很大,尤其邊詩詩還在這裏,上次他還把人家當成擋箭牌呢,一直都有愧疚心裏。
“王梓博,我發小。”
陳漢昇不管不顧,大大咧咧介紹:“建鄴理工大三學生,最近來律所這邊打打雜,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吩咐,千萬不要客氣。”
“我也要上課的。”
王梓博小聲掙扎一句,不過沒人在意。
其實蕭容魚和邊詩詩都不需要介紹,主要就是針對高雯和慄娜的。
這兩位師姐看到王梓博青澀又有點忸怩的樣子,心想這是個正常的大三學生,終於不再是陳漢昇這種混不吝的性格了。
“人到齊了,咱們開會吧。”
蕭容魚和陳漢昇徵詢意見。
陳漢昇聳聳肩膀:“你是主任,你定。”
“高師姐呢?”
蕭容魚又看向高雯。
小魚兒對於“領導”的定位還不夠明確,這需要在工作中慢慢體會。
“你是主任,你定。”
高雯也重複了一句,相對於陳漢昇意料之中的支持,高師姐的肯定更讓蕭容魚放心。
“今天有幾件事和大家商量下。”
蕭容魚翻開筆記本,今天是她第一次主持會議,雖然這裏都是熟人,小魚兒的性格也屬於開朗活潑類型,並不懼生。
不過,她現在是事務所的“主任”,這是個從沒嘗試過的角色,心裏難免忐忑。
所以蕭容魚一邊說話,一邊留意陳漢昇,大概想尋求安慰和支持。
沒想到,這個狗男人居然自顧自的低頭玩弄指甲,沒有半點反饋。
“哼!”
蕭容魚噘着嘴,自家男朋友的這種表現,反而激起了她心裏的傲氣,吐字珠圓玉潤,甜美的嗓音中又帶着點堅定。
“有幾件事需要和大家說明,第一是清理和打掃環境,第二是採購辦公用品,第三是劃分確定人員辦公室,第四是牌匾的制定,第五是網絡等硬件設置要安排好,第六是孫教授也會過來參觀,我們要做好準備······”
邊詩詩暗自點頭,這些都是她和蕭容魚討論後得出的結論,這兩個在校大學生,生怕在師姐面前有紕漏,拿出了高考的盡頭來準備。
“小魚兒還是很聰明的,她適應的很快。”
邊詩詩默默想着,一擡頭看到坐在對面的王梓博,心裏忍不住生悶氣。
“道歉不會,哄女生不會,他和陳漢昇真是兩個極端啊。”
邊詩詩心想還好不用單獨面對,不然真是尷尬呢。
不過現實總是讓人意外,開完會的蕭容魚突然被孫教授喊回學校了,高雯師姐和慄娜師姐也相繼離開。
原以爲陳漢昇還在這裏,總算有個人調和氣氛,沒想到他接到一個電話後,也打算告辭離開。
“等等。”
邊詩詩再也忍不住了:“陳漢昇你走了,這裏不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啥?”
陳漢昇呆了呆,指着王梓博說道:“他在你眼中,不算個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