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進四的比賽打完了。
陸望舒一路上,算不上披荊斬棘,都贏得很輕鬆,而江流這個胖子,就沒那麼輕鬆了,耗費了自己一半的符,才勉強耗過了對手。
安紅豆贏得出乎意料,從那天第五夢的夢境中出來之後,她就變強了,只是有些可笑,十多年了,她才明白什麼叫太極。
所以,她追上去對那個胖女孩兒說了聲謝謝。
至於張旭東,算是有驚無險吧,一柄窄刀,所向披靡,有種越戰越勇的氣勢。
四個人,理論上還是要繼續打比賽,決出第一的。
只是,江流爲了心疼自己那所剩無幾的符,選擇了放棄,反正,他的目標只是別被踢出去,他已經做到了。
而安紅豆,也選擇了放棄,她知道自己是打不過張旭東的,更別說三段的陸望舒了,她能進北武武學院,這就夠了。
……
站在擂臺上,陸望舒瞥了瞥對面不遠處那個依舊穿着白襯衫的張旭東,不知怎麼的,她有些意興闌珊。
她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想要和張旭東決出第一的想法。
“我知道自己有些自不量力,還請學姐別放水”
白襯衫男孩笑着,這話,是說給陸望舒聽的,也是給那一羣議論紛紛的觀衆說的。
站在臺上,聽到下面的議論,張旭東一陣煩躁。
“好——”
陸望舒收回了神。
“比賽開始”
裁判聲音落下,張旭東右手中,那柄刀就緩緩出現了,和前面比賽不同的是,他的刀竟然變了,通體黑漆漆的,就像是光線都無法逃脫。
深吸一口氣,陸望舒捏了捏拳頭,頭髮,無風自動。
她想盡快結束這場比賽。
一道凌冽的風朝着張旭東颳了過去,凜冽的就像是數柄匕首齊射。
張旭東絲毫不慌,迎着風,緩緩舉刀,落刀,那道凌烈的風竟然直接被劈散了。
那道風並沒有起什麼作用,陸望舒微微有些意外,一個恍惚,張旭東已經到了陸望舒身前,只見刀光一閃,漆黑的刀攔腰砍過來。
一道青影閃過,陸望舒堪堪躲過了那柄刀,有些喫力。緊接着,漆黑的刀,又朝着她劈了過來。
一時間,擂臺上,隱隱有種張旭東佔了上風的情形,漆黑的刀似乎一直在追着躲閃的陸望舒。
陸望舒沒想到張旭東竟然這麼難纏,比他想象中的難了許多。
之前的比賽,基本上剛開始的一道刃風,對手就招架不住了。可是現在,刃風被一刀劈散了,自己竟然被追着打了。
這讓陸望舒有些慍怒,她畢竟是三段,不能這麼狼狽。
“龍捲”
一道龍捲風以陸望舒爲中心,驟然出現,越來越大,朝着張旭東緩慢移了過去。
緊了緊手裏的刀,張旭東的襯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迎着龍捲風,他跨了個步子,身體下沉。
終於,龍捲風移了過來,依舊是簡單的刀起,刀落,動作乾淨利落。
“砰——”
巨大的龍捲只是稍微停滯了一下,張旭東手中的那柄漆黑的刀,卻早已經支離破碎。
張旭東的襯衫,已經破了,胳膊上,也已經血肉模糊了,一朵朵血色的梅花,滲出了襯衣。
黃世明的聲音響起。
一道土牆立在了龍捲風前面,龍捲風狠狠的拍打着土牆,土牆紋絲不動。
風,慢慢弱了下來,龍捲越來越小,陸望舒青色的眸子也逐漸轉黑。
黃世明看了一眼陸望舒,尤其是那青色的眸子。
牆後,張旭東深吸一口氣,一片頹然的臉上,慢慢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輸了,但是,似乎沒那麼慘嘛!
有些慘淡笑了笑,轉身,慢慢走下了擂臺,不管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還有支離破碎的襯衫,一身狼狽悽慘,也不顧周圍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不自量力麼?算吧!
因爲,他的刀,不允許他後退。
“贏了麼?”
陸望舒自言自語一句,擡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一絲兒的開心,反而是有些難以名狀的難受,好像,現在的這一切,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不就是想要進北武武學院麼?
現在進來了,可是,爲什麼一點兒都不開心?
陸望舒在問自己,沒有迴應。
緩緩走下擂臺,陸望舒感覺累了,很累,她只想回家,趴在牀上。
……
“喂,院長,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一個急躁的身影朝着黃世明手舞足蹈的。
“哦,對了,陸望舒,你要挑戰嗎?獎勵a級裝備”
陸望舒似乎沒有聽到,呆呆的朝前走着,沒有回答,沒有止步,消失在了人羣中。
……
“喂,你想知道那雀斑妹爲什麼要走嗎?”
只見戚禹林雙手背在腦後,靠在樹幹上,嘴裏面叼着根棒棒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陸望舒步子一下子就頓住了,半步也邁不開,沒有回頭,潔白的手指頭緊緊攥在一起,微微顫抖着。
還不等陸望舒回話,戚禹林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和我打,我就告訴你”
說着,他把嘴裏的棒棒糖扯了出來,唾沫絲拉了好長。
吸溜吸溜的舔了舔,又塞到了嘴裏。
“好”
聲音很是冰冷。
“這就對嘛,日子你定”
聲音依舊,人卻不見了。
秀眉微蹙,陸望舒緩緩擡起頭,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勉強看到了藍色的天,還有若隱若現的雲,陽光斑駁,灑在臉上,身上還有地上。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盡是疲憊。
她真的感覺自己好累好累,覺醒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北武的武學院也不是她想的那樣美好。
陸望舒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麼辦了,或許,她就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出頭?
即使不在武學院,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切,是虛榮,還是什麼呢?
……
坐在樹下的條凳上,看着天,陸望舒想了好多,可是,越想越惱,淚滴順着臉頰緩緩流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她在想那個小縣城了,想那個小店,還有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