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蕭鳳要是聽誰這麼說，保準一巴掌扇的他閻王老爺都認不出來，可是現在，此時此刻，她看着吐沫星子橫飛的老女人，只能脣角一撇，甩一隻耳朵過去。
“小鳳啊，你就算是不願意嫁給姜楚，也不能尋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們可咋辦？”
李彩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生怕別人看不出她傷心。
可不傷心，她要是死了，這位大伯母收的人家幾十塊錢彩禮，那不全都得還回去。
蕭鳳換了個姿勢，懶洋洋的靠在土坯牆上笑，然後毫不客氣翻了一個白眼兒。
“嫁給那個癱子啊，我倒是也能湊合，湊合，不過彩禮是不是給的少了點兒。”
李彩芬的臉色變了變。
姜家給出的彩禮是六十八，她扣下三十八塊，只跟蕭鳳說男方給了三十。
如果不是害怕一分錢都不給蕭家，他們父女倆不樂意，這三十她都得昧起來。
“小鳳，你年紀小，不懂村裏的風俗習慣，三十就不少了。在說了，姜家也是苦哈哈的人家，能湊出這麼多錢，已經是砸鍋賣鐵了。”
姜家的情況比較特殊，是村裏出了名的困難戶。
兩個老的早早生病死了，剩下一個癱子大哥，還拉扯着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她給蕭鳳定下的婚約就是那個癱子大哥，叫姜楚。今年25歲了，因爲家裏負擔太重，一直都沒娶上媳婦兒。
這幾個月前，她跟村裏的一幫老孃們兒閒聊，偶然間聽癱子嬸子他們商量着，幾家親戚湊些錢出來，怎麼都得給他討個媳婦兒。
只有一個瘸子老爹，還是個私生女。在村裏沒人瞧得起，這樣的身家簡直就和癱子絕配。
她當時就跟癱子嬸子拍了板，定下了兩人的婚事，甚至都沒跟蕭鳳這位正主商量一下。
“這麼窮？那我嫁過去不是喫糠咽菜？”
蕭鳳滿臉失望，想她堂堂一火鳳，涅槃重生，被雷劈成山雞那個慫樣也就算了，還嗝屁了。嗝屁還不算，竟然還被已經死了的小妞兒拽來這麼一個肉體凡胎裏，簡直就是太太太悽慘了。
現在又要嫁給一個癱子？！
想想以前多少雄鳳圍着她屁股後頭轉，想讓她睡，她都不帶給個正眼的。
李彩芬嘴角抽了抽，她現在就已經在喫糠咽菜了好嘛。
“考慮事兒不能只想着你自己，你嫁了人也能給你爸，還有我們少一點兒負擔。”
她硬着頭皮開導蕭鳳，不敢說太深。畢竟她昨天才剛在房樑上了吊，命大這纔沒死成。要是在刺激了她，萬一在尋死覓活的，也是個麻煩事。
顧江濤年輕的時候就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失去了勞動能力，一直都是靠着李彩芬一家接濟着才能活下來。
所以李彩芬對蕭家父女，也是格外的頤指氣使。
蕭鳳聽她竟然還有臉，把她爸擡出來壓她，陰惻惻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