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娘子投喂手冊 >第二十八章 破案怎神速
    &ep;&ep;臨近破曉,市面上擺攤兒的人開始佔位子。賣菜賣肉的整整賣相、磨利刀;做包子麪條的推個木板車,放下傢伙什搭好涼篷,往小竈裏填把柴火,擦一遍蒸籠,鍋裏滾一滾油,滋啦滋啦的冒出香氣。

    &ep;&ep;等鐘聲敲過,各個城門開了,就有車馬人羣涌入,穿行街市,臨街的商鋪也在陸續開門掛幡的迎客。整個永城像是將將甦醒過來,沐浴晨光,煥發出這一日的生機。

    &ep;&ep;永城府衙。

    &ep;&ep;“大人?大人?大人!”

    &ep;&ep;師爺衝着趴在案上的童知府喚了幾聲,把人給叫醒了。

    &ep;&ep;“啊?本官怎麼睡着了……”童大人擦擦口水印子,打了個哈欠,蹙着眉揉了揉肩膀。

    &ep;&ep;放眼一看,昨夜的冊子被翻的倒七豎八,收穫卻寥寥。

    &ep;&ep;待兩人用過了早膳,又重新回到書房,整理思緒。

    &ep;&ep;童大人目光投向書案。左手邊一張宣紙上,是昨日捕快拓印的鞋印,右手邊是仵作仔細查驗屍體後的記錄冊。

    &ep;&ep;一個瘸子,一把兇刀......在他腦子裏縈縈繞繞,逐漸匯成一條交織的線。

    &ep;&ep;童大人神情一肅:“金池良品行不端,得罪的人應該不少。你去將有關他的卷宗從庫裏找出來,看看可有尋仇的可能。”

    &ep;&ep;這一回,似乎真是摸對了。

    &ep;&ep;童大人背靠在太師椅,放了茶盞在几上,閉眼靜等。

    &ep;&ep;半柱香不到,師爺腳步匆匆的奔進來,捏着手裏的卷宗,遞上童大人才慢慢道:“大人,金池良平素仗勢欺人,醉酒傷人的事不少,但卷宗上記錄不詳盡,總一句賠了銀子就結案。您可知,上一任知府與金池良常有往來,想必都是那位大人潤筆,掩蓋了過去。”

    &ep;&ep;上一位知府,童大人到任時見過一面,互相交接事宜,臨走還喝了杯水酒。對於那人的風評,就是一個糊塗官,唯有收銀子的時候不含糊。

    &ep;&ep;“你可發現疑點?”童大人伸出手指沾了沾口水,翻起卷宗來。

    &ep;&ep;師爺矮身湊近,手指劃到一行字上點點,“的確有。兩年前,有個在金家做活計的繡娘歸家路上投了湖,家裏人鬧到官府,要狀告金池良。但卷宗上對她的死因模棱兩可,說人不小心落下湖溺死,查案過程和結案詞都是一筆帶過。”

    &ep;&ep;“繡娘姓什名什,家中人可還在城內?速去查。”

    &ep;&ep;~

    &ep;&ep;趙清淼照例,又往王記酒樓去。

    &ep;&ep;因爲昨日進了官府,今早路上的百姓要麼側目指指點點,要麼噓聲避過一丈。

    &ep;&ep;“小姐……咱們又不是洪水猛獸,這些人至於嗎?”常喜挨近趙清淼,瞟眼四周,語氣裏很是看不慣。

    &ep;&ep;“人心就是如此,習慣就好。”趙清淼目不斜視,說的一貫輕描淡寫。倒是身後緊跟的沈霄一頓,壓了壓眉頭,有些在意。

    &ep;&ep;三人進到王記酒樓,就被裏頭的場景怔住了。

    &ep;&ep;說人頭攢動,一點不爲過。

    &ep;&ep;“哎,昨兒個趙小姐被請去衙門了,知道怎麼回事嗎?”

    &ep;&ep;“我知道啊,城西錢莊的金公子,死在家中了呢!”

    &ep;&ep;“嘿,那種人死了,活該!”

    &ep;&ep;跑堂小二忙的抽不開身,就是帳房先生也拎起茶壺過去幫忙。好不容易運口氣,看到趙清淼揮了揮手,硬擠了身過來。

    &ep;&ep;“我還以爲,今日來的人會少許多。”趙清淼也不知自言自語還是對着帳房說的。

    &ep;&ep;帳房擡袖擦擦鬢角的汗,解釋道:“都是瞎湊熱鬧的,以爲來了能打聽到金池良的案子,您說咱們酒樓又不是官府衙門......”

    &ep;&ep;“我點的牛肉麪呢?”有客人敲着碟子使勁催。

    &ep;&ep;小二趕緊仰起脖子應聲:“別急客官,我去後頭看看廚子做好沒。”

    &ep;&ep;說完,人把擦桌布搭在肩頭,着急忙慌的奔過來,一個踉蹌步子,直接跌撞向正要上樓的趙清淼。

    &ep;&ep;趙清淼才擡了一步,雖是不防,但餘光瞧見了也極力想要避開危險。哪知一挪轉,重心不穩身子前傾,眼看馬上要面朝底下摔個鼻青臉腫—只來得及無聲哀嚎,我命休矣!

    &ep;&ep;“小姐!”常喜伸手錯過,大聲驚呼。

    &ep;&ep;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斜刺裏伸出,緊攬住趙清淼的腰身,穩穩當當的將她拉到一邊。

    &ep;&ep;呼吸輕促而喘,胸膛與背相貼,衣衫料子沙沙摩挲。

    &ep;&ep;沈霄出手極快,深邃的眸子裏映出那張驚慌了一剎的臉。心底如羽毛輕輕拂過,眼睫微微一動,掀了嘴角上揚:“小姐,無事了。”

    &ep;&ep;趙清淼慢了幾拍才緩過來,發現自己還緊抓着他的手臂,臉色白了紅,一路就漫到了耳後根。她燙了手似的鬆開,心頭如小鹿亂撞,刻意疏遠的語氣道:

    &ep;&ep;“沈九,謝了。”

    &ep;&ep;她看起來待下人親近,實則對誰都是不上心的。

    &ep;&ep;常喜瞅瞅兩人,正要說話,大堂內又發生了變故。

    &ep;&ep;背光進來一幫差役,鞋履衣襬撲塵,領頭的捕快很是眼熟。衆人坐不住了,有人筷子落地,有人捏碎了花生殼。

    &ep;&ep;—怎麼又來了?!

    &ep;&ep;趙清淼目光裏一驚,隨即沉了心的往前迎上去。

    &ep;&ep;捕頭見是她,就拱了拱手:“趙小姐,擾了你酒樓的生意,實在對不住。”

    &ep;&ep;趙清淼聽他打官腔,不悅的問:“昨兒個可是知府大人說問個話罷了,今早就出爾反爾了?”

    &ep;&ep;那捕頭笑笑:“看看,誤會了不是?今兒我是來抓真正的嫌犯,還請趙小姐行個方便。”說罷,壓根沒等趙清淼同意,直接示意人去後廚方向。

    &ep;&ep;裏頭靜靜悄悄,不一會簾動,就見廚子一瘸一拐的被差役押了出來。

    &ep;&ep;衆人看得分明,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這王記廚子殺了金池良?!

    &ep;&ep;~

    &ep;&ep;衙門府堂。青磚灰瓦,三間進兩間深,檐堂投下光線明亮,兩列站堂的差役各個肅目。

    &ep;&ep;趙清淼帶着常喜、沈霄立在堂外的院子裏,亦有不少百姓來圍觀審案。

    &ep;&ep;沈霄抱臂,饒有興致的等着斷案。

    &ep;&ep;常喜小聲問道:“小姐,這楊師傅會是殺金池良的兇手嗎?”

    &ep;&ep;那楊師傅面容滄桑,步履不快,有些艱難的在知府大人的案前跪下。

    &ep;&ep;趙清淼忽然想到那一日金池良來王記的情形,這廚子的確有些怪異。“聽大人如何審吧,殺人總需要一個理由。”

    &ep;&ep;童大人問完姓名,便將驚堂木往公案上一拍:“楊華,你曾經狀告過金池良是也不是?”

    &ep;&ep;楊華就是廚子,他被抓了卻是反常的冷靜,嗤笑一聲:“是,大人說是就是。”

    &ep;&ep;院裏有人嘁聲。

    &ep;&ep;童大人繼續問:“前夜子時金池良身死家中,你當時在家麼?”

    &ep;&ep;這時辰除了偷雞摸狗的,正常百姓都在家中睡覺。若他不在,便是——

    &ep;&ep;“我不在家中。”楊華雙手按在膝蓋上用力的抓緊再緩緩鬆開,突然目露輕蔑,口中泄了冷笑道:“我去金府殺人了。”

    &ep;&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