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娘子投喂手冊 >第八章 初入青川島
    &ep;&ep;這一夜星移斗轉,船行平緩,江面緩緩升起一輪紅日。

    &ep;&ep;凜空之中,有孤鷹尖鳴,盤旋翱翔。

    &ep;&ep;“落錨。”兩隻大船相繼在一座小島靠了岸。

    &ep;&ep;常喜後半夜的時候就撐不住睡了過去,此時感到船身一晃,人猛地驚醒,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腦子裏反應慢了一拍,才意識到身處何地。

    &ep;&ep;“小姐?怎麼辦?”

    &ep;&ep;常喜的聲音裏透着深深的不安。反觀趙清淼,長髮已經綰成一個髮髻,薄雲衫隨風飄逸,瑞鳳眼輕闔,面容不見懼色。

    &ep;&ep;“見機行事。”

    &ep;&ep;寥寥幾字,常喜繃緊的神經隨之松下許多。一個不經意的擡頭,就看見那頭的少年懶靠船欄壁,被縛住的雙手搭在腿上,斜睨着眼盯着趙清淼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麼。

    &ep;&ep;朝陽的金輝打在少年瘦削的肩頭,襯得攏起的烏髮一圈油亮,俊俏的面上卻是清冷。

    &ep;&ep;怪哉怪哉,這少年從昨日相遇到船上與水匪相搏的舉動,處處透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內斂。

    &ep;&ep;沈霄這一夜睡得很淺。晨光熹微的時辰,一驚醒就看見一道倩影從船欄探出頭,對着日出美景發呆。

    &ep;&ep;如此淡然看景可見這位趙小姐是真不怕,可她一個弱女子究竟爲何不怕呢?

    &ep;&ep;沈霄打消詢問的念頭,默默的收回了視線,習慣的皺下眉頭,銳利的眼尾掃過島上。這座島面西有着不太高的綠林山羣,隱隱白嫋嫋的炊煙正從一排黑粼粼的屋宅上方升起。

    &ep;&ep;頭目命一部分人擡下搜刮來的貨品,其餘水匪則押着商船上的人一個個走下了船板。

    &ep;&ep;此島名爲青川,原本住着些傍水而居的漁民,民風淳樸,後來不知怎的島上混進了水匪,從此只能同流合污。

    &ep;&ep;民宅白牆黑瓦,清貧簡陋。若不知此處是水匪的大本營,倒算是個山明水秀的地方。

    &ep;&ep;“當家的。”

    &ep;&ep;“當家的回來了。”

    &ep;&ep;他們口中的當家就是水匪頭目,姓張名烈。

    &ep;&ep;一路上跟着這羣水匪進了村莊,走過石板橋踏過綠蔭道。不時有穿着素布短衣的村民從自家屋子裏走出來,隔着一圈籬笆欄,有人抿着嘴探頭探腦,有人諱莫如深抱着臂。

    &ep;&ep;沈霄邊行邊觀察這些人。但凡他們路過的地方,村民不敢靠前,視線一直閃閃爍爍,表情裏透着古怪。說是幸災樂禍也沒有,說是心虧害怕也不盡然。

    &ep;&ep;“招子別亂瞟,都給我走快些!”剛好有個船工因爲走的慢正被水匪呵斥,那水匪惡聲惡氣,揮舞着手中的棍子作勢要打上去,嚇得船工一溜煙往前追趕。

    &ep;&ep;這般趕鴨子上架似得陣勢,立馬引來一些島民鬨笑。

    &ep;&ep;沈霄眼神一凜,面上掩去凌厲,視線一折垂下眼簾,拖着傷腿一瘸一瘸的作出不敢停留的模樣。

    &ep;&ep;白雲浮過屋檐落下一角陰影,烈日開始漫上瓦礫瀉下一層灼灼暉芒。

    &ep;&ep;又繞過一彎,衆人停在一戶沒有匾額的大宅子門前。銅環朱門,廊檐斗拱,一簇芳菲的桃枝從牆頭冒出,上砌着倒角磚。他們被帶進了宅子,又被拉到內院,齊刷刷被按住肩頭。

    &ep;&ep;“除了這個美人,其他的都關進地牢。”張烈說完,手下便壓着人下去了。

    &ep;&ep;常喜一急,伸長脖子扯着嗓子喊:“留我、留我下來!我要陪着小姐!”

    &ep;&ep;張烈又熱又渴,不耐煩地揮揮手。“丫頭片子別礙老子眼,帶下去!”

    &ep;&ep;“你!”常喜剛提起氣,就感覺捆住雙手的繩一端被人拽了拽。她不解的扭頭去看,正是沈霄。

    &ep;&ep;“不可動手。”沈霄刻意壓低眉眼,嗓音裏帶着少年人的醇朗。

    &ep;&ep;明明嘴角彎了彎,眼尾掃過卻夾雜寒意,常喜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莫名的順從點點頭。

    &ep;&ep;趙清淼目光劃過那頭的兩人,眉一挑,忍不住的動了動脣。

    &ep;&ep;沈霄恰好看過去,以爲她是要說什麼,等了等卻一個字也沒提。深邃的眼眸這才別了視線,生出一絲無來由的失望。

    &ep;&ep;閒雜的人都走了,張烈忙擦汗,他抓起案上的茶盞,揭了蓋就往嘴邊送。

    &ep;&ep;忽的神情不對,擡手向窗口一擲——‘砰’,茶盞一滾,碎裂成一地。

    &ep;&ep;“咳咳咳!”他嗆得岔了氣聲,一口隔夜涼茶夾雜着怪味,從嘴裏全數吐了出來。

    &ep;&ep;“夫人呢!都幹什麼喫的!”張烈罵罵咧咧,捶拳拍着案,朝着一旁伺候的小廝問話。

    &ep;&ep;那小廝年紀不大,弓着背恨不得把頭縮進一具殼裏似得,抖抖簌簌回道:“夫人、夫人去照顧老爺子——”

    &ep;&ep;“非得自個去,缺了她島是不是要沉了!哼!”

    &ep;&ep;張烈還想罵兩句,見小廝的膽小樣頓時失了興致,收回兇惡的表情,摩挲着下巴,圖謀不軌的看向趙清淼。

    &ep;&ep;幾縷秀髮順滑的貼着清瘦白皙的臉頰,眉細而淡,粗礪麻繩綁着纖細的手,挺直着脊背,抿着脣一臉冷色入骨。

    &ep;&ep;“美人,還沒問你叫什麼?”

    &ep;&ep;趙清淼面色微沉,緩了緩,挑眉謹慎的對視。

    &ep;&ep;“?”

    &ep;&ep;張烈是個急性子,此刻竟沒有氣惱,反而咧嘴笑道:

    &ep;&ep;“你不要怕,我不喫人。只是要你給個八字合一合,看看咱倆何時成親妥當。”

    &ep;&ep;這水匪真是頭方臉大,狂言妄語。

    &ep;&ep;趙清淼緩了幾息,先是裝的詫異茫然,繼而正兒八經道:“我姓趙。你說的,只怕不行。”

    &ep;&ep;果見張烈一張臉垮了下來,趙清淼輕描淡寫的解釋一句:“不是你不行,是我不行。”

    &ep;&ep;張烈扯了扯嘴角,愣是沒想明白,但又覺得可能是拖延之詞,死咬着牙根從縫裏問出一句:“小姐哪裏不行?可需要看大夫?”

    &ep;&ep;趙清淼倏地秀眉微揚,莞爾一笑:“我這是剋夫命,大夫可沒本事醫治。”

    &ep;&ep;張烈面色極度難看,一把扣住趙清淼的手腕站起身逼近,攥着的手用力掐的泛白,唬着聲道:“我看你不是剋夫命,壓根就是瞧不上我!那又怎樣!你上了這島,還以爲走的出去嗎?我勸你乖乖聽話,否則有你受的!”

    &ep;&ep;趙清淼整個人就像是隻嬌弱的兔子被拎了起來,身影晃動,憋的有些難受的顰眉。

    &ep;&ep;“張烈。”一名青衣直身裙的女子站在門口。目光透着幽怨,沉着面色直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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