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可以理解。
他們打量蘇任和蘇衍的位置，是在一個室內，與外界交互的窗戶上有反光，房間也完全處於陰影之中。普通人根本看不見裏面是什麼樣子。
若不是蘇任凝練過眼竅，也沒有辦法從反光的窗戶裏面看見目光的來源。
然而，蘇任不僅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而且還看見了他們的樣貌，甚至還看見了他們眼底裏的錯愕。
不過，蘇任依舊不動聲色，沒有表現出自己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模樣，而是裝作還在尋找視線的來源，皺着眉四處張望打量了幾圈。最後纔像是沒有找到似的，苦惱又警戒地轉開了視線。
“怎麼了？”注意到了蘇任異常的冰冶問道。
在一側和許久沒有見的女兒相擁的許斌也留意到了蘇任的動作。包括在蘇任懷裏的蘇衍，也注意到了蘇任的異常。
“最近都在學校裏嗎？”蘇任沒有回答冰冶的問題，轉而扶着蘇衍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蘇任可以確定，剛纔的那些釘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惡意，只是太過突兀而稍微引起了他的不適。
不過，蘇任也沒有完全就對這道目光的來源放心。畢竟，就通過剛纔這麼一剎那，蘇任對於周圍的感應還並不是那麼的準確。
有些事情，決不能夠馬虎對待。
所以，他直接問了蘇衍。如果有人對他有惡意，他本人應該最清楚。
蘇任知道自己的兒子很聰明，如果周圍的環境不對，他應該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蘇衍點了點頭。
“沒有出過學校？”
蘇衍再次點了點頭。
“上學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讓你感到不舒服，或者和普通人行爲不一樣的人？”蘇任問道。
蘇衍聽到這個問題愣了愣。在一旁的冰冶、許斌和許雅婷也都愣住了。
問題說道這個份上，聯想到剛纔蘇任的反應，就算不是當事人，冰冶和許斌也即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盯着蘇衍？”許斌沉聲問道。
蘇任點了點頭。站在一旁的冰冶皺了皺眉，沒有多說話，而是走向了送蘇衍、許雅婷和其他兩名學生出來的老師。
蘇任見冰冶做了自己等下想要做的事情之後，就放心地將詢問老師的事情交給了她，自己則是繼續看着蘇衍，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是，蘇衍卻在那些微的愣怔之後，就搖了搖頭。
這有些奇怪，但是蘇任也沒有急着下定論。不過，冰冶從老師處回來之後，也給出了相同的回答。
“看到是誰了嗎？”許斌再次低聲問道。
“沒有。”蘇任道。做戲做全套，他又回頭用非常警戒的視線掃了一眼那些人所在的窗口。
不過，這一次蘇任在“警戒地”再看了一遍四周之後，就又收回了視線。就像是沒有發現是誰，但又想要再次確認自己的感覺有沒有錯的樣子。
蘇任這一次看一方面是爲了做戲做足，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確定一下自己剛剛那一瞥有沒有看走眼。
從剛纔到現在，他都能夠感覺到那些人的視線，沒有離開他們兩父子。
在窗子後躲着的，望着他們這個方向的還是那三個人。
這三人如果蘇任印象沒有出錯，應該不同屬於一個小隊。因爲最左側的兩個都是軍區裏面能夠說得上名字的自然系能力者，都各自領導了一個小隊。之前並沒有聽聞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蘇任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
“我們先回家吧。”蘇任邊說着，邊用力抱了蘇衍一下。
這時候的小孩身上有一股汗味，衣服也點點髒。
和在家裏每天都有換洗衣服和洗澡的時候不一樣，在警備區裏，水源不那麼豐富，只能三日洗一次澡，三日換一次衣。所以蘇衍只能做一個髒小孩。
不過，蘇任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上一次洗澡和換衣服已經是剛回軍區的時候了。
但是他們倆都沒有嫌棄誰，用力地抱在了一起。把剛剛被那道目光打斷了的擁抱給加倍地補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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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就是這樣。”
在接回兩個小孩，並在住的地方用蘇任的庫存讓許雅婷、蘇衍喫飽喝足之後，這一次請假回家的主要目的也被提上了日程。
在五個人圍坐一圈之後，蘇任就代表冰冶和許斌，這兩位不怎麼喜歡言辭的同伴，將接下來的計劃與許雅婷和蘇衍說道。
兩個小傢伙沒有對爸爸們和姐姐做出的決定表示出任何的反對意見。
許雅婷一面覺得可以和爸爸、蘇任叔叔、冰冶姐姐再聚在一起兩個星期，她很高興。一面又不由得對爸爸們即將從事的工作而感到有些擔憂。
“進了剿滅組，是不是就說明工作會更加危險啊爸爸？”小女孩趴在許斌的腿上問道
“嗯。”
“那和以前比呢爸爸？”許雅婷問道，然後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話語裏面有歧義，她又補充道：“和在軍隊的時候比。”
“差不多。”許斌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和自己的女兒說話，許斌的聲音都放柔了一些。
“那爸爸要注意安全啊。”小女孩蹭了蹭自己的父親說。
“好。”許斌道，竟然也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意，“我會的。”
聽着父女倆的一問一答，蘇任笑了笑，看向了也趴在自己身後的蘇衍。
聽着那一聲聲“爸爸”，蘇任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雖然還不知道蘇衍的準確年紀，但是他肯定到了能夠說話的時候。這麼久了，他似乎能夠看懂高等數學、概率論，卻還是不會說話，還是讓蘇任覺得有些沮喪。
不過蘇任的心態也很好，蘇衍什麼時候會說話得看蘇衍。該教導，該和他交流仍舊該繼續交流。爲人父母只能盡己所能往好的方向引導，孩子選擇怎麼做還是得看孩子自己。
這一次許雅婷和蘇衍回來，蘇任、許斌、冰冶三人又將大致回到當初在蘇任房子裏的那個生活節奏。
其實，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應當是許雅婷主要和許斌待在一起，蘇衍和蘇任待在一起，然後許斌、冰冶進行他們自己應當進行的工作，並完成蘇任閉關時對蘇衍的照顧和輪替。
但是在今天蘇任察覺到了那些針對蘇衍的目光之後，還是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他們五個人都住進了冰冶在N區的房間，就像當初一樣。
雖然擁擠，但是能夠相互照應。
不再懼怕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