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林笛兒玫瑰系列全四冊 >11,煙,薰進你的眼
    冷鋒走了,找房屋中介看房子去了。

    白雁站在窗口,看着他走了很遠,才抽了下鼻子,無奈地用另一隻稍微完好的手拭去臉頰上的淚。她真的很爲冷鋒的關愛感到溫暖並貼心,她也不古板,如果冷鋒是個陌生的男人,出於節省的角度,她能接受男女合租。

    可是他是冷鋒呀!

    一旦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就是代表她正式答應冷鋒的追求,雖然冷鋒不會勉強她,但她也過不了自已這一關。

    享受別人的付出,卻不回報,這不是白雁做人的原則。

    她現在可以開始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嗎?

    白雁搖頭,她不是矜持,也不是觀望,她是......真的覺得自已和冷鋒不合適,因爲她父不祥,因爲她的媽媽是白慕梅。她不能在每一次戀愛開始前,都對別人說“你去雲縣調查一下我的情況,然後......如何,如何......”這些都是她無法啓齒的痛。她可以揹負,別人不一定可以。

    冷鋒失去雙親很早,在姐姐的照顧下長大,但在他心裏面,對父母之愛非常非常的渴盼,這就讓他對未來的岳父岳母的期望很高。這樣一個苦孩子,她怎麼能讓他去面對她那個驚世駭俗的媽呢?

    記得那次在電力部療養院出外診時,冷鋒曾經笑着說白雁任性,是不是給爸媽寵壞了?那口氣很羨慕很嚮往。白雁就在那時,聽了心頭一抽。

    適合冷鋒的女子應該是雙親健全、恩愛、和美,把女兒寵得像公主般。愛屋及烏,疼女兒,必然疼女婿,視冷鋒如親生兒子一樣,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逢年過節,一家人一起,丈人和女婿對飲、暢談,女兒和媽媽在廚房裏忙碌,笑聲飄蕩得很遠,很遠......

    她能給冷鋒這些嗎?答案當然是“不能”。

    明天是因爲白慕梅,不能和她相愛;康領導是因爲白慕梅,以愛爲名報復了她。

    白雁不敢嘗試答應冷鋒追求之後,當他知道了白慕梅,不堪接受,再與她分手這樣的一個結果了。

    白雁現在真恨老天捉鬧,她一個人租公寓也好幾年,從來沒出過事,怎麼偏偏這會兒遇到個搶劫犯呢?

    人背的時候,喝涼水也磣牙呀!白雁感嘆,心裏面悄悄琢磨着,該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既能打消冷鋒合租的念頭,又能讓冷鋒感到不受傷害。

    冷鋒在外面轉到中午,下過雨之後,溫度又降了幾度,他凍得鼻子紅紅的回來,帶白雁去喫火鍋,邊喫邊把看房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租房子也是講緣份的,這心急火燎的,還真找不着合適。

    白雁用一隻手彆扭地挑着滾燙的年糕塞進嘴巴里,噝噝地直抽氣,“不急,這搶劫犯的事一出,我那小區加強了保安力量,以後不可能再出事的。你其實沒......”

    冷鋒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這個問題,我們還需要再討論嗎?”

    白雁噤聲,埋頭喫菜。

    “喫完,我送你回去午睡,我繼續出去找。”冷鋒把她空了一個角的碗再次填滿了菜,白雁瞅着他體貼入微的動作,心裏翻江倒海,起伏個不停。

    小的時候,在雨中走路,總愛挑着積水多的窪處走,不然就愛挑窄窄的路芽子,像走鋼絲似的,時不時滑一下,啪地摔倒在地,爬起來,繼續走。

    人大了,其實也是這樣,明明眼前有寬敞大路,卻挑崎嶇泥濘的小道行。

    人生不曲折,還叫人生嗎?

    可是,誰是寬敞大路?誰是崎嶇小道?

    白雁喝了一口湯,辣得直吐舌頭,眼淚都下來了。

    冷鋒看着她那樣,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笑笑。

    兩人喫完回公寓,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柳晶提着個行李箱,像個流浪兒似的蹲在大門處,兩眼悵然失措。

    一聽見腳步聲,柳晶緩緩擡起頭。“雁......”她像看到個救星似的,上前抱住白雁,“求求你,收留我兩天,好不好?”

    白雁洞察分明地斜睨着她,“是不是做什麼見不得光明的壞事了?”

    柳晶嚇得花顏失色,忙捂住白雁的嘴,對着臉色不太好看的冷鋒呵呵一笑,“冷醫生,雁她胡說八道,你別當真。呃,雁,你的手怎麼了?”柳晶低頭,這才發現白雁包在紗布裏的手。

    白雁心裏面因爲柳晶的出現,悄悄鬆了口氣,她不方便開門,把鑰匙遞給了冷鋒。

    冷鋒開了門,看着柳晶提着行李進來,一嘆,好了,他不必着急去尋房子了。

    “我的媽媽呀,這是真的。”白雁說得很輕描淡寫,柳晶還是嚇得不輕,然後,她一拍胸膛,“雁,那從今天起,我就搬過來保護你。”

    “到底誰保護誰哦?”白雁取笑道。

    柳晶臉一紅,低下眼簾,朝白雁遞了個哀求的眼神,白雁笑笑, 不再說下去。

    有了柳晶在,冷鋒沒什麼事做,也插不上話。“白雁,我去醫院給你辦個請假手續,你昨晚沒什麼睡,睡會吧!柳護士,白雁手不能碰水,也不方便,一些事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不麻煩,我和你家白雁誰跟誰呀!”柳晶曖昧地對着兩人擠擠眼。

    冷鋒俊臉抽搐了下,但沒生氣,表情很愉悅,白雁落落大方地笑着,只當聽了個和自已沒多大關係的笑話。

    冷鋒走後,柳晶真的很體貼地幫白雁洗臉,脫衣、鋪被,並陪着一同鑽進了被窩。

    “離我遠點,一身的酒氣。”白雁笑着推了她一把。

    “雁,老實交待,你從什麼時候起,和冷醫生到了這種出雙入對的地步。”柳晶呵了呵手,咯吱着白雁。

    白雁笑得軟成了一團泥,直求饒,“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和冷醫生行得正,坐得穩,你呢?”

    柳晶笑意一僵,收回手,墊在枕頭下面,對着天花板直髮愣,許久,才幽幽地嘆了一聲,“雁,你說我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都飢不擇食了。”

    “真的把人家簡祕書給強暴了?”白雁很八卦很興奮地瞪大了眼。

    柳晶白了她一下,側過身,兩人臉對臉,“沒成功,但也差不多少了。”

    柳晶記得在酒樓,自已和簡單要了兩瓶酒,然後你一杯我一杯,像比賽似的灌下去,肚子裏像塞進了一團火,燙得渾身上下都如烤爐般。

    簡單提議說出去吹下風,她點頭,覺得眼前的人、桌椅,所有的一切都上下顛倒,左右搖晃着,她一個趔趄,向前栽去。

    “小心......點......”簡單像個紅臉關公,對着她直樂,“現在承認了吧,我......酒量比你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