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林笛兒玫瑰系列全四冊 >9,分開旅行
    一切好似沒變, 一切卻已經變了。

    舒暢提着包包,站在農場的門口,看着路邊冒出小芽的樹木、隱隱泛綠的小草,暖暖的太陽,吹在身上不再那麼刺骨的微風,不經意間,春天已在路上。立春是去年的事,今天是驚蟄,氣溫很快就會一天暖似一天。驚蟄之後,便是穀雨,然後一個又一個的節氣輪番上演,花開、草綠,夏雷、陣雨,秋楓、碩果,冬霜、雪白,一年就這麼緩緩地過去了。

    人呢,又老了一歲。

    勝男響了下喇叭,把車停在舒暢身邊。安陽小跑地追過來,他今天要給犯人上堂輔導課,騰不出時間送舒暢回家。

    “不會找個理由,就這麼頹廢下去吧!”他開玩笑地對舒暢擠了擠眼。

    舒暢聳了下肩,把包遞給勝男,“我是誰呀,能有什麼打得倒呢?再說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我眼光很高的,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挑挑,像你這樣的,三振出局。”

    安陽豎眉瞪眼,斜睨着舒暢,對勝男說,“穆隊,扁他,她羞辱你家男朋友。”

    “誰是我家男朋友?”勝男兩手交插,一幅事不關已的閒適。

    安陽指着自已的鼻子,“我呀!”

    “切,我給你頒發證書了?”

    “我可是在你身上烙下記號了。昨晚,在圖書室外的走廊裏,我??????唔!”

    “你再說,你再說??????”勝男突然衝上前,一掌堵住安陽的嘴巴,兩隻耳朵紅通通的,“唱唱,你別聽他胡說呀!”

    “啊,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萬里無雲。”舒暢佯裝沒聽見,仰着頭,吟風弄月。

    勝男狠瞪了安陽一眼,壓着嗓子說道:“閉嘴,不然我不理你。”

    安陽一臉委屈,“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能做,就能說呀!”

    “你??????”勝男揮起拳頭,跺着腳,“你”了半天,也沒吐出下文。安陽愉悅地放聲大笑,壞壞地拍拍她,“好了,好了,我誓死捍衛我們的小祕密。舒暢,那我進去啦!下次再約你喫飯。”

    說完,邁開長腿,大闊步地往裏走去。正午的陽光撒在他的兩肩,整個人猶如鍍上了一層金光。勝男彎起嘴角,淡漠的眉眼不知覺放柔了。

    “喂,看個人不要那麼肉麻好不好?”舒暢推了她一下。

    勝男回過神,臉嘩地紅如熟透的蕃茄,慌不迭地打開車門。

    舒暢回頭看看走遠的安陽,再看看難得一見的羞澀的勝男,莞爾一笑。狡猾的安陽顯然已經讓他與勝男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層,故意當着她的麪點破,這樣勝男再無法閃躲。除去對陸明的暗戀不算,這應該是勝男的第一份戀情。第一次,就遇上這麼好的男人。舒暢很羨慕。

    愛情,不要經驗豐富,只要遇對了人,一次就能開花結果。遇人不淑,就是跌倒爬起,再戀愛,只是跟不同的人重複同一個過程,說不定還是花開花又謝,都來不及等到秋天。

    勝男把舒暢送到家,她晚上要值班,還得趕回農場。小院的門鎖着,這個時間,舒祖康和於芬應該是呆在診所。

    舒暢把大包打開,髒衣服放進洗衣籃,乾淨的拿上樓,掛進衣櫃裏。她機械地開窗透氣、拭着桌上的薄薄的塵埃,把被子摺好,枕頭拍軟,然後打開筆記本,看有沒有郵件。

    雖然對勝男說得信誓旦旦,說實話,舒暢心裏面也沒底。

    和裴迪文同在一幢大樓裏,上下電梯,大會小會,週五聚會,說不定都會碰到。再見面,她能做到平靜無波嗎?第一次,舒暢心裏面冒出想換一份工作的念頭。這三年,爲了證明自已能成爲一個合格的記者,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她都咬牙忍了,從來沒去想過,我是不是適合這個行業,更沒想過要放棄。可現在,她不得不往這邊想。再在裴迪文手下工作,她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了。

    郵箱裏只有兩封郵件,一封是謝霖從北海道發來的幾張照片,她和她老公穿得像兩隻大狗熊,站在札榥的街頭,手裏捧着雪,笑得像傻子。另外一封是崔健發的請帖,他的婚禮定在正月十六。

    第二天,舒暢開着奇瑞去上班,從停車場往電梯口走去時,心就怦怦直跳。她和同事們笑着招呼,同事們回以一臉暖味的微笑,看向她的眼神多了許多東西。舒暢只當沒看見,一臉淡然處之。

    電梯口,社長站在一邊,向職工們親和地道早安,裴迪文不在。

    電梯下來時,舒暢聽到社會部的部長問社長,裴總什麼時候回來?社長擰擰眉,說,最快也得後天。

    辦公室的早晨,一如以往的混亂、喧鬧,電話聲此起彼伏。

    舒暢經過文體部辦公室前,特意扭過頭看了看,談小可還沒到。談小可現在不出去採訪了,一般是留守辦公室。

    “舒暢,上班啦!”一個專寫體育報道的記者一擡頭看到她,笑了笑。

    舒暢點點頭。

    “都還好吧?”男記者上下打量着她,像是不知說什麼好。

    “挺好的。”舒暢也笑。

    男記者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哦,你知道嗎?談小可生了!”

    “這麼快?”舒暢吃了一驚,好像沒到十個月吧!

    “呵呵,昨天她去洗手間,不知怎麼滑了一跤,然後??????什麼水破了,送到醫院,醫生說要立即分娩,不然小孩有危險。她好像才七個月,小孩生下來只有三斤幾兩,現在還在保溫箱裏呢,看着??????比一條魚大不了多少,也不會睜眼,是個小姑娘。她婆婆像是有點重男輕女,孩子又這麼小,又是女孩,她婆婆臉拉得那叫個長,她老公也是唉聲嘆氣。我們去看她時,她一直在哭。”

    舒暢哦了一聲,心裏面說不出什麼滋味,不是歡喜,也不是鬱悶,更不是嫉妒,只覺得人生怎麼就那麼無趣呢!

    “部長,早!”舒暢走進法治部辦公室,其他幾位記者都不在,只有部長夾着根香菸,在吞雲吐霧。

    “我一直在等你。”部長眉頭皺成一團,他拿起電話,按了幾下,“舒暢來了!”

    那邊人說了什麼,他連着嗯了幾聲。電話放下,他對舒暢說,“走吧,隨我去人事部一趟。”

    舒暢點點頭,想着一會正好打聽下辭職的手續怎麼辦。

    人事部就在樓上,兩人沒走電梯,直接從樓梯繞上去。人事部長已經站在門口等了,看到兩人,推開隔壁的一個小會議室,舒暢看到報社的紀檢也在裏面,一愣。

    “坐吧!”人事部長沉着臉,指了指沙發。